41.缘分

        顾明月能感觉到寒烟的勉为其难，因此自然不会去动他。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强来的实在没什么意趣。

        她只是抱着寒烟默不作声地陪了他一会儿，见他恢复到寻常模样，顾明月才想起屋子那gu不好的味dao，连忙开窗通风。

        寒烟就坐在榻上看着她。

        打开闭合的窗hu，冷风遽然涌入窗内，chui拂过顾明月的面庞，清新的空气霎时令人心情愉快了许多。

        只见此时天际晕开一片nen黄，已经是要日落西山的时刻了。

        “我得回家了。”顾明月坐回木榻旁，看着寒烟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思索了一番还是开口问：“你今天为什么会被关进柴房里？是谁把你关进去的？”

        寒烟摇摇tou，他也不知dao。只是有兄弟说院子里有人喊他，他去了便被几个杂役押着扔进了柴房。

        见问不出什么，顾明月也不再好奇，起shen告辞：“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对待寒烟总有些小心翼翼的，总感觉寒烟似乎很脆弱。

        天色将晚，凝香馆外的勾栏也都或多或少显出几分躁动。有几个nong1妆艳抹、衣着暴lou的下等男ji风情万种地倚在各家下门框上，向路过的人卖弄风情试图招揽生意。

        鸣玉坊内几乎都是花楼，却不是每个都像凝香馆沾些风雅。在这般龙蛇混杂之地，顾明月平日里不会多待，寻常时她或许会雇轿子，乘ma车赶回家去。可今日真当了回闝客，疏解完之后心情却大不一样了。

        还ting有趣的。顾明月望向四周，这些男人不乏有貌美者，居然也毫不顾忌地在青天白日之下向她献媚。

        走到鸣玉坊外沿，顾明月正遇上街边有个极为眼熟的shen影。

        “柳一？”顾明月有些诧异，走近一看，tou上dai着块丑陋的tou巾，果真是他。

        他的装束和那天穿的差不多。此时shen旁正站着两个喝醉了的女人，她们许是将他当成了哪个楼里的先生正凑在他面前和他攀谈，柳一捂紧了tou巾躲避，模样十分窘迫。

        直到看见顾明月，他眼前一亮，慌忙踮起脚尖用脸上仅lou出的双眼向她求救。

        “你怎么在这儿？”顾明月轻拨开那两个醉鬼，让柳一从两人中间寻着空隙钻了出来。

        那两个醉鬼迷迷瞪瞪的，左一句“这你姘tou？”右一句“你一次多少钱？”弄得柳一面红耳赤，眼中han着热泪要掉不掉的。

        “我，我只是在这儿卖些东西……”柳一怕顾明月误会，连忙将手臂上的竹篮提到shen前向顾明月解释。

        跑这么远卖东西？顾明月有些不理解，鸣玉坊在内城靠中心，南门巷在外城最外侧。来回一趟只靠双tui恐怕耗费两个时辰也走不下来。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他在这儿干嘛都无所谓，但顾明月觉得他就是现在动shen往家里赶恐怕也赶不上宵禁了。

        柳一显然也想到了，他眼睫下垂，神情有些失落：“之前正要走，谁知被那两个人拦下了……”

        “那你shen上的钱够雇车住店吗？”

        柳一抬tou看了顾明月一眼，有些局促的摇摇tou。

        顾明月也没办法，她今天把钱都给那个小杂役了。可见柳一可怜巴巴的站在那儿，也只好将他带去了不远chu1的见水楼。

        见水楼在鸣玉坊之外，是个正经用饭的地方，她时常光顾。见水楼有客舍，掌柜的也认得她，她在那儿兴许能赊账。

        柳一在一旁连连dao谢，从盖着青布的竹篮中拿出一件东西给她。

        顾明月接过，是个青玉色的棉布荷包，上面绣着鸟雀。这绣工齐整细密，图案生动可爱，倒比市面上的行货jing1致不少。

        她以为柳一就是在卖这个，没有多推辞就收下了。

        “上次不曾报答过恩公的恩德，如今居然又要劳烦恩公。我真是不知dao怎么报答才好……”柳一垂着tou，双手揪着衣袖，看模样就要给顾明月跪下了。

        顾明月连忙扶住他，劝解：“你一个男人在外面也不容易。”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着，这么大的姜城，这样两个风ma牛不相及的人居然还能一而再地遇见。

        顾明月请柳一在见水楼用了便饭，就回家了。

        另一边，寒烟也休整妥当，起shen去内室休息。他一绕过六面的屏风，就愣在原地，只见自己的寝室内此时如遭贼了一般一片狼藉。

        榉木圆角柜大打开着，里面的东西被人翻得乱作一团，各式衣物、被褥被随意地扔在地上。黑漆描金的妆奁也是一塌糊涂，抽屉都被卸下来放在一旁，里面的首饰物件更是纠缠在一起，被人到chu1乱扔。

        即使透了这样久的气，内室中那gu难以启齿的气味还是缠绵不散地萦绕在寒烟鼻尖。

        他墨黑的眼眸望向自己凌乱的床榻。峦轻将他那件沾满污秽的绸衫就随意扔在寒烟的床榻上，曳地的衣摆带着不明的水渍堆积在脚踏。

        寒烟垂下tou双手捂住脸，转shen时意外带倒了shen侧的屏风。他无心去guan，只是站在门外独自冷静了一会儿，便喊了几个小男孩进去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