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
堂溪城主不敢反驳桑若,可又实在想将墨玄留下,本就生了皱纹的脸纠结成一团,看着竟有些可怜。
他越这样,桑若越怀疑他有别的心思,更不愿将无名留下。
墨玄看了眼堂溪城主,低眉冲桑若温声dao:“没关系的,拿回天枝要紧,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桑若满脸不赞同,低声嗔怪:“不行,万一他是想把我们分开,逐个下手呢?”
堂溪城主双眼望房ding,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墨玄笑dao:“以城主的实力,若真想下手,似乎也没必要将我们分开。”
桑若一琢磨,也对,按照堂溪城主的修为,哪怕再多十个她,也是打不过的。
但她还是不放心,走之前,自以为隐秘的将连接传送阵的那半截黑炭sai到了墨玄手里,趴在他耳边小声dao:“若有不对劲就nie断它,先跑。”
少女吐息温热,pen洒在耳廓,像她的人一般,给人带来热意,墨玄chun边笑意更深:“好。”
桑若这才跟着堂溪元朗离开宴客厅,去拿回天枝。
人一走,堂溪城主便起shen,跪地行礼:“堂溪明参见帝君。”
墨玄手中把玩着那截黑炭,丝毫不在意白净的掌心被染上脏污,瞥向堂溪城主的眸底浮现一抹淡淡的嘲讽,语调却温柔:“堂溪城主怎的行如此大礼,快起来说话。”
堂溪城主哎了一声,才起来,墨玄嗓音蓦地冷下来:“说说你为什么没将那些回天枝销毁?”
威压铺天盖地压下,堂溪城主虽能抵抗,却不敢抵抗,扑通一声重新跪下,额tou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都不自觉的在颤。
他害怕。
思绪不由得拉远,他想到了墨玄才来堂溪城的时候,八岁的孩子,一shen血衣,瘦弱不堪,眼眸像是被人整个挖下来,又胡乱sai进了眼眶,还在往下滴落着血水,仿佛行行血泪。
守卫将人押到他面前时,他看着如此凄惨的孩童,不由得想到自家年岁同他相仿的儿子,心生怜悯,将人送去了沈家,由沈凝霜的父亲负责医治。
事情到这也就算结束了,他作为城主,又是堂溪氏族长,每日事情繁多,实在没法将一个孩子记在心上太久。
但自墨玄来了以后,堂溪城便再没有过好天气,暴雨接连下了半月,异常的情况让各位长老忧心忡忡。
堂溪氏一直有能人辈出,除了因为有祛除杂念痛苦的回天枝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每一任堂溪族长都擅长卜卦,推算出未来能人,从而将资源jing1准分pei,更准确的培养那些天才。
堂溪氏的长老们在极端暴雨中,哀叹是否是此先知能力被天dao怪罪,降下了天谴。
堂溪城主却觉得事情不对,几番查证后才发现,这暴雨是因墨玄极度压抑的情绪引起的。
墨玄彼时修为尚浅,却已经可以和天地感应,这种天赋,哪怕是天才频出的堂溪氏,也没有见过的。
堂溪城主不由得好奇,想要推算一下他日后的作为,由此来决定要不要伸手再帮他一把。
可他没想到,一卦算完,他尚未来得及和长老们说一句话,便吐血昏厥,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才缓过来。
那一卦是灭世之兆。
卦象镜中显示,这个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孩子,在不久后的将来会一统妖界,成为数万年来唯一一位妖界帝君。
可他嗜血,残暴,行事疯狂,毫无底线,在和修真界签下和平契约后的第二天,便举兵攻入各大宗门。
人间血liu成河,尸横遍野,连堂溪城都未能逃脱,被血色河liu浸泡,成了一座死城。
某大宗门入口,银发异瞳的男人手中握着一把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血剑,血珠滴答落下,在他对面,是一个姑娘,她生了一双和墨玄八成相似的狐狸眼。
那姑娘唤墨玄哥哥,求他收手。
墨玄却轻啧一声,毫不犹豫的用手中剑,割断了她的脖颈。
他像是杀死了一只家畜般,将那姑娘的尸ti丢在路边,抬步经过时,低念了一句:“无趣。”
后来全修真界都覆灭,墨玄又一人挑了妖界,直到整个北渊崩塌,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卦后,维持数年的卦象镜多了几丝裂f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