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该如何提起她
0.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这段故事,诉说她的一生。
三天前她的葬礼上,太多人问我,她是什么样,她来自哪,她为什么死,她爱过谁,谁爱过她?
其实我没有想过她会死,上个月前她买了架新的钢琴,手指轻柔地抚摸过黑色琴面,笑容平淡,向我说,她也许会好,也许永远好不了。那个时候的我听这番话是以为她谅解了,她复了仇,又开始弹琴,这难dao不是好事?
只是我也没想懂,她为何死。
关于她的谜团太多太多,就像在深海下游,漆黑的山谷见不着底,听不见回音,你为此沉迷,想寻到沙砾之中的明珠,它在黑暗发着微弱的亮光,却永远摸不着它。
我无法回答,只能执笔写下。
这个故事独属于她自己,只关于你们未曾谋面的苏小姐。其余人是夏虫不可语冰,他们是跌宕起伏的洪波,是万千次层层叠叠的树叶,是一颗putao结着着另一颗putao。唯她不同,她一个人就是tingba的雨林,就是一个宇宙。
1.
我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
我无父无母,从小被组织培养成杀手,人类每个构造qi官于我都是可利用的杀qi。那年我十七,在地下打黑拳,zuo杀人越货的买卖,是苏先生相中了我。
我去过巴黎的上liu会所,杀一个古董商贩。上liu会所衣香鬓影,扑鼻nong1郁的香水气息混杂,孔雀般的长裙收起来又绽放,女人们柔nen雪白的肌肤与鲜艳的红裙,就像是血。男人坐在光影之中,dai着白手套静静地ca拭刀柄,冰凉的刀片反she1出他俊美的眉眼,平淡地敛藏着嗜血的杀意。
望眼过去,男人shen后跪了乌泱泱的一片,大多垂首缩tou,胆怯如鼠,还有的人tui都在发抖,这幕场景与这热闹的舞会毫不协调。
我才知dao他姓苏,最年轻的教父――苏沉舟,一张华人的面孔。他在加拿大zuo军火生意,回国之后zuo正常营生,黑白通吃。
那天是他剿杀叛徒,血ye飞溅,人tou落地,巴黎舞会如人间地狱。可他自始至终没有抬一次眼,ca拭着手中刀,静坐中央,在这血海中竟如一座佛像。
我杀人无数,未曾见过谁如此冷血淡漠。
凭我一人之力也无法逃脱,手下用枪抵着我的太阳xue,bi1我跪在苏先生面前,toupi紧挨地面,狼狈得如同狗。可苏先生没有杀我,手中刀在他掌间轻巧地转动,这个男人终于抬起眼,淡淡地问我,“你会杀人么?”
“会。”
“杀过多少?”
数不清,我摇tou。
他把刀丢给了我。
我明白苏先生这是这抛给我选择,用刀自尽,或者杀人。
“以后你就是这把刀。”他说,“只能出,不能收。”
后来我无数次回忆起这个开tou,如若我没有选择后者,这一生能否和她见上一面,或许萍水相逢,听到她的名字,就像是两颗不同轨dao的行星直直地坠落,于是没有人再记得。
si m i s h u wu.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