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卸磨杀驴
霓虹灯练成线,隔着玻璃飞速后退。
许如星坐在后排,明明是去接程以砚,眼前却忍不住浮现餐厅中那对笑着的桃花眼。
她说她不喜欢撒谎,其实她对白麒总在撒谎。
许如星清楚地知dao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说或许太虚伪,但她确实不想让白麒难过。
良久,她点开手机发邮件。
她想再帮白麒定制一对耳钉。
窗外模糊的人影一串串被甩在车后。不知几个红绿灯后,出租车减速停在路边。
到了。
许如星下了车,打开短信确认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然后才抬tou看向面前闪烁着幽蓝色灯光的招牌。
居然是酒吧。
原以为所谓醉酒是应酬喝醉了,感情是有意买醉。
还是这家伙gen本就没醉……
她正皱眉,那边已一个电话闪过来。
“喂,你还要多久?程以砚发酒疯了!”男声ba高,然后是一阵噪音。
程以砚?
发酒疯???
许如星快步走过去:“我到了,你们在哪儿?”
“你到了?我们在大门口,走廊边上……诶程以砚!”
“程……!”
一个匆忙又用力的拥抱,他的呼xipen洒在她颈侧,酒jing1气味中夹杂初秋的风。
许如星愣住了。
她曾经无比熟悉这个怀抱。从小到大无数次相拥,衣服贴着衣服,pi肤贴着pi肤,她曾经玩笑说他们的心脏都用同一个频率tiao动。
但上一次被这个人这样抱住,是九年前的深夜,第二天,他们之间就归零了。
许如星几乎停止了呼xi。
她下意识想抱回去,但闭了闭眼,手伸出去却只是把他扯开:“阿砚,冷静点。”
抱着她的男人却不肯松手,甚至幼稚地加大了力气,紧紧将人箍住。
“……”
许如星还要挣扎,可还没来得及动,shi热的chu2觉便滴在颈侧。水滴在秋风中迅速冷却,顺着肌肤hua入领口。
她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程以砚。
程以砚。
为什么哭呢?
恨她吗?
许如星的印象里,他初中帮她打架被记过没哭,高中被幼时的熟人tong破凄惨家世时没哭,大学和她分手时也没哭。
为什么现在哭了呢?
许如星不敢扯开他。
不敢看见他此时的脸。
“哎你们!”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追上来,气chuan吁吁,“我真服了,程以砚。”
八百米冲刺抱许如星是吧,幼稚不幼稚,怎么没guanguan后面猛追的他的死活?
许如星回神。
她轻轻推了下程以砚,没推动,干脆由着他这样抱自己了。
面前的脸似乎有些眼熟,她回忆了片刻,这才记起这是大学时程以砚那个学院的一个研究生,也是他某门课的老师的助教,大学时帮程以砚介绍了很多次外快。
大学时白麒为难程以砚的事,也是他来告诉她的。
然而以这个姿势遇见曾经的熟人,再厚的脸pi也难掩尴尬。许如星咳了声:“学长,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吧。”
dai眼镜的男人闻言,神情怪异:“问他半天,他只记得这个电话了。”
“我临时回国,来江城办点事,明天就飞回A国了,想着约程以砚出来喝酒叙叙旧,没想到这小子……”
这么巧啊。
许如星没说信不信,只是笑眯眯地说:“麻烦你照顾他了。”
那学长连dao小意思,和许如星客套了两句,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的女人。
大波浪,职业装,妆容一丝不苟,说话滴水不漏。眼前的许如星和大学时素面朝天、步履匆匆的许如星几乎是两个人,却诡异地又给他以“好像gen本没怎么变”的错觉。
怪不得程以砚这死恋爱脑这么多年还放不下。
他是看着自己这学弟成长起来的,一想到他这些年拼命努力的样子,便忍不住生出许多唏嘘。
他一时多嘴:“程以砚在A国的这些年,其实一直都……”
紧抱着许如星的人站直了。
“我难受……阿星。”
或许是酒jing1的刺激那张冷淡又英俊的脸鲜见地红了起来,连睫mao都颤得更频繁了。他一只手抓着许如星胳膊,摇摇晃晃像站不稳。
见他此状,许如星哪里还顾得上那学长的话,低声问他:“还好吗,tou晕吗?你开车了吗?”
他从houguan里挤出沉闷的“没”字,呆愣愣地想摇tou,一摇tou又皱眉,大概实在不舒服。
许如星便匆匆向学长告别,把他扶到路边去叫车。
学长目瞪口呆。
好半天,一直到那对背影上了出租车,路口只剩下一地尾气,他才喃喃dao:
“……草。”
卸磨杀驴啊程以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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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三章更新三章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