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举起左手，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紧接着，他无比自然地抬起一直下垂的右手，举起扣了消声的自动手枪。

        “再见。”接在问好后面的就是告别，伴随着简白悠这句话同时出声的就是出膛的子弹，子弹在空气中发出‘吱呜呜’的一声梭鸣，时间好像同时停滞了一样，蒋璃堪堪挂上惊恐表情的脸，被中年男人打翻的茶杯中溅出的，以及要跑过来的乔桥……都在这声梭鸣中缓慢地行进着。

        砰——蒋璃应声倒下去，子弹在她的额上穿了一个黑乎乎的枪孔，高温烧灼了她白的肤，导致血都未能及时地出来，看上去反而有些失真。

        “不！”乔桥一下子抱住简白悠的胳膊，但她毕竟晚了一步，蒋璃已经被子弹击中了。简白悠没有想到乔桥会冲上来，手枪的后坐力让他稍微退后了两步，被乔桥这么一撞整个人就失去平衡顺势倒在了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乔桥则正好也双大开地趴在他上。

        乔桥一下子屏住了呼。

        这是乔桥第一次跟简白悠如此接近，以往就算是简白悠跟乔桥主动交谈也是恰到好地保持三四步的距离，这下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简白悠上，脸正贴着对方剪裁优良的高级西装，西装上的别针抵着乔桥的下颌，金属薄脆的边缘在乔桥的角割开一裂口。

        “杀、杀人……”坐在一边的中年男人有气无力地喊了这么一句后一歪就晕过去了，落在地不省人事。

        乔桥也被自己的胆大举动吓坏了，她紧紧抱着简白悠一动也不敢动，对方平稳的心就在她耳边鼓动着，鼻间充斥着一种陌生的极淡香气，她从来没闻见过这种味，好像是一种略有些的植物清香。

        “上一个扑在我上的人已经死了。”简白悠的声音在乔桥响起，平静地听不出喜怒，“所以你呢？”

        乔桥超级没出息地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她迟钝的神经这时候才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害怕，十分钟前还跟自己说话的人说死就死了，现在就躺在自己右边，甚至空气中都还能闻到那子肉烧焦的味，她一想到这味来自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更觉得浑寒都要立起来。

        “对、对不起……呜呜呜……”乔桥边哭边手忙脚乱地想从简白悠上起来，但她显然低估了直面凶杀现场对她生理的刺激，此时乔桥手脚得竟然好像被人抽掉了骨一样，她只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子就又无力地趴在简白悠前。

        “我、我上就起来！”乔桥一下子着了急，更奋力地试图撑起自己，然而已经全线罢工，这次她连挪一下都办不到了。

        “算了。”简白悠淡淡地说了一句，他把枪随手放在一边的小几上，伸手从乔桥肋下穿过，轻而易举地把乔桥抱了起来。

        乔桥脸上哭得一塌糊涂，简白悠又掏出一条白手帕来，给乔桥细细地了脸。男人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但也没什么恶意，给乔桥干净脸以后他又扶着乔桥站起来，单手搂住乔桥的腰，让她靠在墙边休息。

        “第一次看见这个，害怕吗？”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桌边，从丝绒盒子里拿出那枚红钻戒指，看了一会儿后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上，雪白的手指和红钻对比鲜明。

        “……嗯。”乔桥一直尽力不往客厅看，以免看到蒋璃的尸，虽然场面并不血腥，但仍然让人骨悚然。

        “习惯就好了。”简白悠不咸不淡地回答，“早知你在我就不亲自过来了，你应该看看程修的手法，比我利落多了。”

        乔桥张嘴想要问他为什么杀人，没想到嗓子哑得厉害，本发不出声，但简白悠还是看形明白了乔桥未出口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