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喜欢我。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怎么了呢？”

        怎么了呢？这下沉默的人成了她。

        空气中有片刻死寂。

        一时间没人说话。她又去碾桌上散落的鸡壳，吱嘎吱嘎地落在耳。

        林缊月说得起劲，眼神飘向窗外，稍微一转，不小心就撞入其中。

        她这几天不知怎的，一直在噩梦。一会儿是外婆，一会儿是他。但醒来几乎都忘了梦里的内容。只记得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沉默片刻，他将成粉末的壳用纸巾扫进碗里，再起收拾碗筷。

        周拓被窗外光线浸，外轮廓发着层冷光，“没有的话，就待在这，哪也别去。等合约结束，你去火星我都没意见。”

        周拓脸色暗了下去。

        周拓半分钟没讲话，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他嗓音淡淡，并无过多起伏。

        林缊月看在眼里，有丝得意，“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不会还痴心妄想，要和我重归于好吧？我们就连那时，也没有在一起，你觉得我会吃回草吗，你未免有些——”

        她朝周拓扔了把最锋利的回旋镖，在空中转了个圈，倒扎回到自己上来了。

        “我都说我不喜欢你，你还要同我合约恋人，是高中没玩够，还要继续玩那枯燥无味的情侣办家家游戏？”

        从早上到现在的温存氛围戛然而止。

        “……对不起。”林缊月不敢抬看他。

        “再说一遍。”

        她沉浸在宣的快感中，很好，他那些讨厌的，柔情似水的表情通通都消失不见。这正是她想看见的，再多说一点，多说一点，他就会像以前一样站起来掐她腰，堵上她的嘴。然后，然后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

        周拓从来都不属于她，他属于李、周放山、击剑、术、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就是唯独不属于她。

        “……对不起。”

        那一刻，那一秒钟。

        她明明见过周拓恶意丛生的样子，为什么面对她这样糟糕的时候，还可以保持这样的风度？

        “走吧。我送你去出租屋，把那些东西重新搬回来。”

        这下看清了，周拓面色很冷，眼底的潭水冻结成冰，底下漆黑一片。

        “你说你喜欢我，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再和你戏同居，我良心过不去。这样的理由充足吗？”

        再抬时，周拓已走到她面前。

        林缊月嘴巴微张，过了会儿咙才发出来声，“……我哪有这么多钱？”

        林缊月骤然安静下来。

        没得到过，又何谈丢下？

        “歉的话，再说一遍。”

        周拓依旧不语，林缊月并不敢抬，大概过了有一分钟，她听见周拓声音响起。

        她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桃花潭似的眼眸里，居然生出别样的情绪来。

        “什么？”

        周拓让她重说了一遍，但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林缊月突然生出恼怒的恶意，全上下的汗都尖锐竖起。

        林缊月还去想碾鸡壳，顺便思考下对策，但忘了桌上已被清空了。

        “咚”一声，陶瓷碗扔进水槽，他转过靠着台子，逆着光，看不清神情。

        下颚被抬起，粝的手茧扎着肌肤。

        林缊月闭上眼。

        林缊月低把剥落的鸡壳碾了又碾，直到已经碎成不能再被一分为二。她对周拓现在的神情并不感兴趣。

        周拓还在等她的下文。林缊月抬看他，梦里那句“别再丢下我了”依旧历历在目，同样忘不掉的还有他那怪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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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约的话，你得先把李的五百万还了。岩极项目就不算你，那套房子已经买好，房钱你也得付给我，折合成人民币，大概要千万元，是贷款还是一次付清？你自己选吧。”

只会稍纵即逝，这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