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堂可以享福？”

        张秀华就不理他，一直不理。弄到最后丈夫也没脾气了，再不上口要赶不及，于是就这样妥协。

        最开始是腹胀，接着是食不振。他觉得喝点中药就行了，结果中药没喝好，晕眼花的，张秀华他去医院，推脱几次，终于去了。

        长大后的林缊月盯着那张结婚照，用现在的眼光看，张秀华画了个极其夸张的妆容，红嘴，紫腮红，网格丝的帽子。但这些都遮挡不住她的漂亮。

        周拓说，“你要偷东西，我只好在楼下给你把风。”

        林缊月从二楼没上锁的柜子里翻出相册，这本她小时候看过很多回，每回她都问张秀华这是谁。

        那时候她也很小，比爸爸去世时的张婉清还要小几岁，充满不解，“那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

        现在张秀华也变成星星挂在天上了。

        “嗯。你外公人还不错，虽然有时和我一样固执，但总让我。所以他会变成星星，挂在天上，保佑我们一家。”

        林缊月带周拓进来，到了靠东那人家门前，东找找，西找找，也没看见以前那把压在水缸底下的钥匙在哪里。

        她觉得奇怪，这里不应该住人。这些年想过最坏的情况是已经被卖了。

        没想到真是这样，结婚当天搬进新房，她就把屋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说是自己的，会干净些。他跟着她一起，好两人出了一汗，洗好澡，新婚当夜躺在床上，她居然还捧着书看。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结尾。小林缊月盯着照片上目视前方又有些严肃的年轻男人，觉得亲切起来。

        张秀华告诉她，是她的外公。

        周拓站在旁边目睹一切，抱着臂提醒，“林缊月，你这是擅闯民宅。”

        从诊断到去世，不过几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张婉清也才刚上小学，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张秀华一边要接送她上学，一边又要照顾丈夫，脚踏车就是在那时练得快又稳。

        丈夫听介绍人说过三号车间的张秀华有些古怪，小姑娘长得水灵，但事过于认真，没事喜欢坐在床边看书。

        准确的说，这是她外婆张秀华的家。

        周拓跟着进来，林缊月环顾四周，这里居然意外干净，地板一尘不染，空气里带着旧日子里一如既往的焚香味。

        她叫了开锁的师傅，师傅来了后，三十秒都没有，门开了。

        张秀华二十岁不到就结婚了，丈夫和她是一个工厂的工人，不同车间，也算半个同事，靠朋友介绍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

        但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

        张秀华和丈夫只生了一个，那就是张婉清。

        但丈夫到底还是去世了。

        两人最大的一场架，吵的是女儿跟谁姓。丈夫说，从古至今哪有这样的？

        林缊月推开门，踏进瓷花地砖，“我以前在这住过，不算擅闯，是重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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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华坐在窗边借日光织衣，整个人看起来洋洋的，“因为他上天堂享福了。”

        林缊月说：“我要上二楼。你看你是和我一起，还是。”

        一楼的旧电视机，对着电视机的棕红色布沙发，都原封不动，但日历却依旧停留在二零一七年十一月八号。

        林缊月上楼前忿忿，“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偷。这是我家。”

        这间楼房一共有三层，是他父亲那辈从一个好堵的土地主那盘下来的。

架，让她们都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看起来的确有几分姿色，那家相片馆没倒闭前，一直用她的照片挂橱窗引顾客。

        那时候他在一边看她翻书页，心想果然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