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桃生惊起来，几乎是气急败坏的、不顾形象地对着姜壹凄恻出声：

        刚刚被叫来听检讨书的小妖们离风暴重心最近，被桃生哭嚷引出的自里由内而外发散的痛意折磨得他们躺倒在地，哀痛不止。脚下这块泥地、周围绕着的树林、不远平静的湖面，生长栖息在其中的动植物被这座宅子的小主人的哭声震醒，也跟着不安分地躁动起来。

        小玖和姜壹要么在冥界要么在人间，各自都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人间的人不知小玖在冥界也就算了，鬼一定知，不用等到现在。姜壹也是一样，鼎鼎大名，找起来几乎毫不费力。

        桃生本就因为姜壹横插进他们母子之间而恹恹不乐，窝在小玖脚，边生闷气边盼望她什么时候开窍了能过来安抚自己，本没有一点参与讨论的意思。结果娘亲的舐犊情深没等到，先等到她添孙儿了的消息。

        他这段时间都被小玖勒令在家不准动，一说是养伤，二说接着照看姜苗。今天看到屠有仪的消息虽然赶来得急匆匆的，但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刚刚那个歉算一个，接桃生回去一起住也算一个。

        大羿第二句话，不止桃生，全场都静默了。周边狂舞的树枝即刻沙沙地温柔起来，连刚刚还暗涌动的夕湖闻言都立收着劲儿轻轻漾。

，提出一个猜想，“既然是上古之人，会不会他跟您认识，所以要来找您。”

        桃生觉得妖生无望，豁出去，狠心冲姜壹一攘，将他从小玖下搡了出去，换自己垫着，抱着小玖就开始痛哭涕。

        “和我认识？不大可能，”小玖否认，“我在冥界这么多年，他完全可以来找我，没理我到人间了他非跟过来。”

        再加上，放在自己上的注意力被那些个小五小六分走了还不够，这会儿又多了孙子，还是亲生的孙子，肯定稀罕得不得了。往后小玖边哪还有他的位置，她搬去和姜壹住没跟自己住就是证明。

        大羿一句话，火上浇油。

        ――该是那天照面下手还是太狠了的缘故。

        吕弄溪被脚边突然翻腾现的一群群蜈蚣蚯蚓骇得不顾形象地跌到他原本嫌弃不愿坐的石上，缩着不动了。姬易之确认完吕小少爷不会从石上掉下来后，转眼忧心忡忡地看着突然泛起波涛的湖面。他边的屠有仪，重新弯腰在地上剪了棍儿，调整方向朝着耸动的树林，慢慢沉下重心起势。

        “小桃子，你哭什么，”大羿虽然也不明白状况，但依然为自己方才的发现乐呵，“这是你爹啊，还不赶紧认，怎么给人整地上去了。”

        紧接着的一声质问来自大羿、冲着小玖，同样的难以置信，但隐隐兴奋：

        “慢着――”

        “什么！？”

        自以为明白了其中关节，姜壹飞速思考起另一份歉腹稿，轻易没敢先开口再和桃生套近乎。

        他又转向姜壹，眉飞色舞的：你的？好小子，没看出来啊。”

        听说人间都看重后嗣绵延，有孩子的孩子被称为孝子，是备受夸赞、十分争气的。桃生越想越绝望：他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姜壹了。

        “那就是……跟壹先生认识？”

        小玖第一次招架这种程度的情绪攻击，几乎呆住了。她茫然地向白素贞望去，后者看到在她怀里快要哭厥过去的桃生，也是有点不忍直视。尝试安抚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另一爽朗的笑声打断了。

        “你有孩子了！”

        “你有孩子了！”

        谁曾想，眼下还没开口，就先讨了继子的厌了。

        “苗苗……”白素贞没听过这个名字，只能靠前段时间上报来的消息自己拼凑出一个可能，“是外面传的，您的孩子吗？”

        桃生眼泪都顾不上，豆大的小

        整座妖宅都是有灵的。

        旁边三小孩吓到了，吕弄溪还被起来的桃生狠狠踩了一下，没顾得上喊疼，一边脚一边急急往后退，怕再挨一下。白素贞那句话不知搭到了这位少主的哪神经，语气里的哀怨跟控诉负心汉似的，简直莫名其妙。奈何他瞧见桃生的眼瞳由黑转红，赤得要发出血来，也就只好把嘴闭得实实的，敢怒不敢言。

        姜壹被推坐到地上，第一时间也没爬起来，有点懵。

        算起来，和这只鬼同时出现的、与他们有关的存在，就只有姜苗了。

        吕弄溪的猜测被屠有仪推翻，后者话出口带了七八分的肯定：“我觉得，应该是和苗苗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