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瑗这时也不敢再说话。最后一次，最后一箭，钱是小事，事关颜面。她提议投壶是想让大家见识见识凝珑的风采，不怪凝珑失误，只怪她自己不争气。

        一时摩拳掌，都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

        凝珑倒不大丧气，拍拍程瑗的肩，“试一试。”

        一次，再一次。

        反正这与兄长那隔得千百里远，程瑗不担心这仨会与兄长碰面，索挥挥手，由着人去了。

        “乙队少只箭矢，愚以此箭奉上。”

        程瑗摇说不会，“爹爹与兄长将我放养长大，我野习惯了，他们也放养习惯了。在宁园读私塾，兄长连教书先生是谁都不清楚。今日请小娘子来客，他估计本没心过，整日只知埋理公务。不过这倒也好，我还不习惯被惯着呢。”

        赛前猜拳，三位小娘子先行。程瑗拉着凝珑在旁观看，俩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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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乙队两人，人数吃亏，故而若想获胜，两人需壶壶全中，加一次贯耳。

        甲队三位小娘子笑出声，碍于乙队份，又不敢笑得大声。

        开投前，程瑗绕着青铜壶细细打量。壶耳比指甲盖还要小，投中极其不易。

        程瑗先回过神，“秦先生，你怎会在此？”

        果然，程瑗两次投壶皆未投中。

        ……

        说罢挽起凝珑，“凝小娘子，你可得护着我。”

        凝珑在心里默算分数，现在她与程瑗各剩下两次机会。程瑗投中壶耳不大可能，所以赛点制胜的压力就压在了她上。

        显然程瑗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心系程延，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笑。

        程瑗说不会，“你猜我怎么敢邀请她们仨来，而不是去邀请旁人？这三家追随爹爹，往大里说，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别看她们都是小姑娘，其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门门清！”

        又问：“那平日里，世子会关心你与哪家来往吗？”

        凝珑仍不放心。她怕宁园位置外，倒不是担忧程延会遭人暗算，而是怕她与他之间不见光的关系，会被外人碰见。

        凝珑悄声问：“宁园私密，你这样邀请她们来，不怕她们多嘴，往外面位置吗？”

        凝珑笑而不语，既不拒绝也不答应。转眼看赛事，听胡嬷嬷高喊：“甲队三人全壶，两次连中，共积十六分！”

        胡嬷嬷捡起壶耳里的两只箭，认真想了许久，最终宣布：“甲队获胜！”

        那三位小娘子当即蹦着庆祝，毕竟樊楼的螃蟹宴不便宜，约莫要耗费一月的俸钱才能补上。三位有眼力见，既然教书先生来了，那她们就移步别赏花去。

        武小娘子解释：“还不是看你俩聊得热火朝天，我们不忍打断，便将三轮一并投了。”

        “嗖――”

        “愚在私塾堂等候程娘子，却见程娘子迟迟未来，便挪步这院寻人。”那人朝在场几位小娘子躬作揖，“愚某秦适，问诸位小娘子午安。”

        一温清朗的声音传来。

        虽是朝诸位作揖，可凝珑总觉秦适的目光在自己上停留着。

        那人束发冠，蛾眉玉脸，芝兰玉树。披一墨青长袍，姿清瘦颀长。

        “多谢先生解围，不至于叫我输得太难看。”

        “凝小娘子，你尽力试试。”程瑗给她鼓气，“投不中也没事，不就是请客嘛，我包了！”

        程瑗回了神，“甲队怎么一连投了三轮？说好一轮两队轮来投的。”

        凝珑被她这狗模样逗得忍俊不禁，扭朝胡嬷嬷说：“麻烦嬷嬷裁判。”

        好吧，理亏在先，程瑗只得叹气认命。

        凝珑面色凝重，她投不中不丢脸，就怕甲队看轻程瑗，看轻国公府。

        凝珑挑出那把后出的箭矢，上前递到秦适前。

        也不知这话有何魔力，听罢这话，凝拢发出一箭，恰与壶耳边而过。

        只见凭空出现一箭，在凝珑那箭后发，将原本可能边而过的箭矢直直起！那后发力实在强大，不仅将凝拢那箭推入壶耳中，后发之箭也成功挤进狭窄的壶耳！

一组，你们仨一组。我不投壶，但有凝小娘子这个万能家在呀。我俩与你们仨，勉强算势均力敌。”

        众人这时才了解这位男郎的份，原来他就是被程瑗聘请过来教书的私塾先生。

        俩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壶，“嗖”一声，正中壶里。

        足了心里准备，终于――

        又凑到她眼前，“凝小娘子，日后你若想了解兄长，随时来问我。”

        程瑗晦气地“呸”了声，“臭乌鸦嘴！”

        众人瞪眼惊诧，一朝后看去。

        一发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