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婢子把冠怀生叫来？小娘子有什么怨什么恨，只撒在他上！”

        十三颇难为情地回：“凝理此人对凝珑小娘子动了男女之情，不过凝珑小娘子待他疏远。他这厮倒是坏心眼，不知用何手段，总能捡走小娘子不要的东西，当作宝贝，藏于一室。”

        “冠怀生”是一层面，但若能得她欢心，一层面又算什么。

        云秀连连说是，飞快地跑到那矮墙，喊了几遍冠怀生，都不见他出来。

        不在这里，那一定还在凝府。

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回来。

        凝理跟着顾将军在外征战多年是不假，可在四年前，他就已偷偷回了京都。看起来他只将提前回京的事告知了顾将军，旁人一概不知。

        凝理还站在那片幽深的竹丛中。浑被翠绿的竹叶掩映，像一尾餍足的蛇，神秘又危险。

        凝家的这些破事，冠怀生向来不关心。

        凝理心里一慌，“谁……”

        趁凝理昏睡，那冠怀生潜进密室，搬出独特的机关，破了密室设下的谜词。

        她厌程延，喜冠怀生。那他索就多冠怀生，无非抹一层药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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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怀生特意摔了几跤，手肘膝盖着血，与泥巴掺在一起，脏兮兮的。衣裳这挂一条，那烂一片，却正好把他的肌肉出来。

        她一定把那个逃走的小哑巴恨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把他的脸扇成球，恨不得把他鞭笞得无完肤。

        慌乱中，她去屋里找，竟也没找到这厮。

        这间密室不大，可肉眼可见的角落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

        也罢，也罢。

        他能想象到凝珑落泪的模样，那是令人心碎的美。

        凝府宽广，冠怀生总怀疑他能听见凝珑的啜泣声。

        云秀轻声安她，仍不见效。

        一丛又一丛竹杆后面，站着一个眼神锐利的下人。

        尽他披着破旧褴褛的衣裳，但仍旧可看出这厮气度不凡，故意伪装成下人来混淆视听。

        但却没有麒麟帕。

        但那张麒麟帕，分明是凝珑最看重的东西之一。

        一番悲痛气愤，把这夜过得相当彩。

        她在冠怀生上得到的欢喜越多，讨好程延的耐心就越多。

        此刻她或许还搂着那薄薄的小被子，盖在上，蒙着脸哭出声。可她从不嚎啕大哭，连哭都压到极致，生怕会破坏大家闺秀的形象。

        是夜，凝珑颓废地回到屋里。什么都没说，她先搂着麒麟被哭了一场。

        再推开屋门，垂丧气，“小娘子，冠怀生没待在下人院，也不知跑哪去了。”

        再一眨眼，那厮竟消失不见。

        “轰——”

        在书房，冠怀生终于找到了压在《论语》里的麒麟帕。

        在她心里，冠怀生比野狗还低贱，但却最讨她欢心。她时刻想要讨好程延，但心闸却从未对程延打开。

        忽地，他瞳孔微缩，抬朝某望去——

        破旧的拨浪鼓，用旧的被褥，不合的衣裳，搽抹完的脂粉盒……

        眼神阴鸷，像狩猎的海东青，盯得人发寒。

        凝珑心中更是郁闷，恨不能拿麻绳吊死算了。

        寂静深夜里，顺着月光慢慢走，脚步放到最轻，沉默无声。

        石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碧绿墙，挂满了各式物件。

        *

        他止住十三喋喋不休的嘴，“他与凝珑，有没有关系？”

        两种份，本就是一人，他又在闷瞎计较什么。

        何况上这层面，实则是摘下了面。只有她，才能给予他痛，才能叫他从那痛里品出莫大的欢喜。

        他轻轻嗅了嗅那方墨绿帕，似乎能嗅见凝珑留下的香。

        凝理在京郊另一座深山里租了个小院，整日读书练字，修养心，没人知他想干什么。

        清理完现场的足迹，冠怀生飞快撤出密室。

        凝理此人，用圣贤理来掩盖龌龊心思，以为这样就能抹去罪恶，换来心安理得。

        却说冠怀生闯出竹丛后，直接叫十三把凝理此人查了个底朝天。

        左边那扇墙挂满了凝珑的画像，画的是她从孩童到大姑娘的各个阶段。右边那扇墙挂满了凝珑练字纸和习画纸，笔力由稚到成熟。

        凝珑眼眶泛红，着鼻子抽泣，“就算打死他又能怎样！我那帕子还是找不回来！等等，你去找他一趟，就跟他说，帕子找不回来，他这条命也别想要了！大哥都能玩弄死士生死，难我就不能要挟一个贱哑巴？”

        凝理谨慎，冠怀生更谨慎。当夜安排乌泱泱一群人监视凝理，让凝府眼线助力，务必让他服下安眠汤。

        甫一进府，就听探子报凝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知他没在下人院后，更是哭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