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凝珑本人,会不会在无意间就深入进巫教的老巢中去。
但冠怀生始终没勇气追上前。
“他非我所杀。”冠怀生轻声说,“我原想把他绑走,结果他自己疯一般地冲到我剑上。”
有些话由冠怀生来解释,凝珑是听不进去的。此刻她对他带着天然的偏见,无论他说什么,就算他说的话是真,她也不愿相信。
她要与他分房住。
舅杀了,你让我跟杀亲仇人下山?”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在等他追上去,等他给她一个解释。
凝珑显然不信,她指着四周倒下的侍卫与巫教异端,“有谁可以帮你作证?”
冠怀生皱起眉,“没有。但他真的非我所杀。这是一个计……”
他默默看着凝珑失魂落魄地回了院,被云秀围住问东问西。
暴雨不绝,她瘦削又决绝的影被雨水冲刷得飘飘仙,只一眼的时间,可能就会跟丢。再一眼,她又出现在他前。
这出戏到此结束了吗?
凝珑心想果然如此,“你果然是在骗我。”
再往下解释,就要说到凝检与凝理蛇鼠一端,而凝理是巫教教首这方面的事了。
俩人一有矛盾就分房住,已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冠怀生不敢想。
她说:“云秀,我好冷。”
冠怀生让侍卫把凝检抬下山,他则默默跟在凝珑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已经好了坦白的准备,可当望见她这双充满质疑的眼眸时,他忽地就有些怯懦。
不信任她的夫君,这是个很可怕的事。这代表即便他说的是真相,她也会在脑中自动把它补成假话。
云秀搬了把板凳,坐到浴桶边,与凝珑搭话:“我又听说,老爷早就跟巫教派勾结在一起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福州,山里又怎么会出现许多巫教派的尸?或许老爷早已变了心,此刻主动撞剑想阴世子一把。”
难怪交战时,他窥到凝检心不在焉的,似在寻一个适合的时机去什么事。
她给凝珑把汗珠落,“或许,姑娘可以听一听世子的解释。方才我听侍卫说,姑娘收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引姑娘去见世子。那人自然是巫教派的。”
凝珑依旧蜷着,面目表情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波,“我知信是伪造的。但舅舅撞剑这事你信么?舅舅一向聪明机警,甚至聪明过成了老。他渴望活下去,否则不会把我交上去作为出诏狱的筹码,不会甘愿被贬到章州安度晚年。难他为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竟舍得陪出一条命吗?”
事情脉络冠怀生已梳理清楚,只是他没料到,凝理的心竟如此狠毒,把亲爹当作牺牲品好把罪孽嫁祸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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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侍卫的汇报,听到关键地方,忽地眉一皱,“你是说,有人伪造章迹字迹,给夫人写了封信,信上引她前去山里寻我。”
凝珑沐浴的时候,第一次把自己蜷缩起来。
冠怀生拆开信,果然如他所想,是凝理从中作梗,模仿他的字迹,又仿刻了一个与程家常用章一模一样的伪章。
凝珑因担忧他,当下并未多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上山寻他。
云秀看了眼外面闷热的天,又看了眼她额前闷出来的冷汗,“姑娘,你是心冷。”
侍卫说是,一面把信掏出递给冠怀生:“夫人带走一队侍卫,但因山里地势凶险,那队侍卫皆已中了巫教派提前布下的埋伏,无人生还。”
他还想说,你信我说的话吗?
凝珑用她的眼告诉他:你失信了。
他果然想用“计谋”这一出谎言去骗她。
冠怀生忽然就此沉默下去。
这距离约莫有二三十步,足够看清走在前面的那人影。
未必。
该说了,再不说会产生更多误会。
凝珑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信他。
岑氏,凝玥,乃至其他凝珑在乎的人,会不会都被凝理打下水。
片刻后,一众侍卫拿着武姗姗而来,营救被困在山里的两位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