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仪“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要好归要好，但她与我终归是两家。谁没个比较心，她生了，我唯恐落后，自然也要生。”

        说起来真是巧，福禄下个要去的地方，竟是胡昭仪的婉约阁。

        凝珑舀一勺石榴籽吃，牙齿碾过，嘴里咯吱咯吱的。

        “就是不知他是不是在期待与茗叶见面。”凝珑转过眸，瞥向艳的胡昭仪。

        故意拿来个大石榴，故意数得慢悠悠的。

        她没趣极了，一声声地数着石榴籽到底有几个。

        胡昭仪不禁抚上平坦的小肚，“皇后生了，那我也要生。”

        也就算是给无趣的生活里添一份乐趣吧。

        又到皇后那说，皇后朗声答应，“福禄这小子干事利落，好几殿里的主子都想跟我要他，我都不肯给。既然你开了口，我岂有不的理？”

        凝珑顺去了胡昭仪那里。

        胡昭仪往榉木窗边一指，“你看如何呢？”

        石榴的汁水甜丝丝的，却叫胡昭仪品出几分晦涩的苦味，久久不散。

        大抵谁都不肯叫对方看笑话，所以都攒着一劲。

        凝珑应声说好。

        日子太安逸便会觉得无聊，她又想起从前与

        日子整来看无趣冗长，可又能在无数个小细节里感到温。

转一句话，就说三日后那棵老梧桐树下见面。”

        茗叶本能自己去说，却偏要凝珑中间人去传话。这便是红尘男女的拧巴之，倒不失为一桩情趣。

        凝珑笑：“你也观摩观摩，看他对茗叶的情意如何？”

        凝珑问：“你跟另几位娘娘斗不斗？”

        窗子框着一方金黄的秋景，福禄跟着婉仪阁的事嬷嬷来认路，他满脸惊喜，却心不在焉，眼睛就快飞到了外面去，似在期待着什么。

        凝珑过去把茗叶与福禄之间的事同胡昭仪简单说了几句，胡昭仪说这好办，“这几月我先给福禄布置点轻松活儿，好给他时间去跟茗叶相。”

        胡昭仪用她鲜红的指甲剥着一个鲜红的石榴，又拿长勺把石榴籽尽数敲在瓷碗里。

        凝珑：“你们俩不是要好的，怎么还比来比去的？”

        胡昭仪摆摆手，“刚入那几个月人人心强气盛，大家一起选秀入，凭什么你是昭仪我是贵人？起初还斗，每每见面就要拌嘴，你绊我一脚，我踢你一。后来斗着斗着彼此都觉无趣，就握手言和。陛下不来，一盘吊牌搓一天。陛下来了，点谁去谁就去，剩下的继续搓牌。”

        胡昭仪想怀孕，又不想出风，便让了皇后一回，叫正先生育，她再把皇帝勾来。

        “五百三十二颗。”片刻数完，脸上满是落寞。

        胡昭仪愤似地嚼着几颗石榴籽，“皇再大，也能用脚走完。嫔妃更惨，只能在后里走动，走来走去，那些一成不变的风景都看得很厌倦。有时把陛下哄高兴了，能让娘家人过来半日说话解闷，或是回家省亲。更多时候，就是枯坐在屋里，看日升日落，等陛下来。”

        后里的女人跟别的不同，嫔妃一旦得了皇帝的临幸，就要想尽办法怀上子嗣。一方面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尽责，一方面是为娘家争得荣，还有一方面是生个孩子来抚育，度过漫长寂寞的中岁月。

        “陛下看我们看烦了，会等选秀时选几只新鲜的花蝴蝶。我们呢，只能日复一日地看他那张脸。”

        于是凝珑磕着瓜子，听胡昭仪讲她与李昇之间的八卦事。

        女端来一盆瓜子，胡昭仪给凝珑抓了一把，“吃啊，边吃边说。”

        她“呸”一声，把咀嚼过的石榴籽吐到痰盂里。

        她问：“你闷不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