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夏很少因为这些小事怪罪人,可此刻竟说不出半分宽赦的话来。
迷惘地睁眼,刺痛瞬间袭上双目,她连忙闭眼。
戚延知了,必定会以“皇后怎么能饮酒”为由刁难她。
自那后,温夏仍是圣旨上的太子妃,可再也不是戚延承认的太子妃。
“太子哥哥……”
白蔻犹豫一阵:“那婢去换成几小菜?”
戚延散学出来,与她隔着雨帘相望,无动于衷收回视线,下令:“把碍眼的亭子拆掉。”
温夏虽蒙着眼,却仿佛能看到那肉相间的肉片在白瓷上被炉中的炭火烤得滋滋冒油;最的牛腰侧里脊烤至八分熟,上下包上两片切得薄薄的青梅果片,入口酸,最香了。
“吃不下,夜深了,你们都去歇着吧。”
“娘娘,您白日里想吃的烤肉已经备上了,许嬷说您感染风寒,那桂花米酿暂且先不饮了。婢们服侍您下床用晚膳吧。”
“那娘娘想吃什么,婢们这就去弄来。”
可惜她现在没心思再食这朝思暮想的一顿烤肉。
重新换了套寝衣,香砂与白蔻小心翼翼请示她。
她的后位,是戚延千方百计想废掉,太后与满朝力争扶上的。戚延当然会费尽心思寻她的错。
满目漆黑,心间只有苦涩。
为皇后,他要求她德行位,恪守皇后的规矩。不会允许她贪食,更不会赞成她吃牛肉,牛生来该是民生劳作的好伙伴,哪怕他这个皇帝从来不曾注重过民生。
厚的药气围在鼻端,双目上缠着药汁浸过的绢布。
“娘娘,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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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夏摸索着想靠自己走向窗边,跌跌撞撞,还是被人左右搀住。
中一阵发,温夏忍不住咳出声。
看不见的她竟这般无用了吗,连杯茶水都端不好。
茶水浸透衾被,一团温热隔着寝衣在肤上晕开。
白蔻与香砂连忙进殿。
她该不会再也看不见了吧……
温夏摇摇。
凭一个娃娃还想住我?”
她被石阶绊倒,摔掉了小心珍藏的大鸡爪子,难过地哭。
是了,她现在看不见。
香砂端来热茶。
“晚膳……”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五岁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犯了错,也许是在戚延罚跪时,她手帕里偷偷包给他的鸡爪太瘦啦?
温夏看不见,伸手没接稳,全洒到了被子上。
她小心藏好一只的鸡爪,满心欢喜去找戚延,不顾下雨,乖乖等在他为她修建的纳凉亭中。
太后从不干涉她饮酒,默许她饮。可她却不敢光明正大放肆吃喝。
有肉片被碳烤香的气味从殿外传入寝。
“正是,您自睡下后就未曾进食,现下已是子时了。”
是了,她现在双目瞎着,她们自是不敢轻易离去。
她不想让娘亲与哥哥们再替她担心。
她也仍是住在东的唯一的女眷,而东的主人却再也没有住过东。
毫无尊卑礼节,也不顾皇后训斥,他摔门离开东。
“撤下去吧,我不吃。”
她打了个寒颤,竟想起了那梦里的事。
原来了这么长的梦,竟才是子时。
白蔻与香砂未有动静。
她也糊涂到了这么长的梦。
香砂忙请罪。
冬日的子夜,窗口的风冷得冻骨。
强撑着坐起,温夏才听到方才的声响是白蔻训斥打翻东西的小女。这冬日里哪有什么雷声,是她糊涂了。
这梦竟如此清晰,就像将她带回五岁之时。那时的许多事她早已忘记很多,而今却全涌入脑海。
她连窗外是白天黑夜都看不到了。
她其实很喜欢饮米酿的清酒,甜滋滋的,饮上一小口能高兴一整日。
温夏追向他,可是一双小短怎么赶得上少年轻如燕。
兀的一阵惊雷炸响,温夏从这浑浑噩噩的梦里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