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一直善待南明侯，可?南明侯恨皇室，在先皇登基后，他在朝中下不少糊涂事。先皇从无怪罪，一次次袒护下来。太后于心有愧，再也没有提过休妻之事。”

        戚延紧握袖中手掌，久不开口的嗓音有些嘶哑：“朕的父皇……是以此要?挟了母后？”

        他一面对太后无比宽容，无比信任

        云桂透过戚延遥遥望着龙床上沉睡的人，话?已?说到此刻，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早产，产下的是一名死婴。他们哪能想到燕国?人没有害他们，害他们的反倒是自己人。”

        太后以为那是只有她与温立璋的相见，可?她并不知她眼中大度的丈夫正带着弓箭手，带着云桂，带着一群死士，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随时准备要?温立璋的命。

        戚延死死握着袖中拳，他以为他至少是父母恩爱过的证明，他以为他的父皇哪怕有些地方得不够好，但至少依旧是他心目中的贤主。

        云桂：“太后与先皇合力查出了当年的诬陷，还了两家清白，武圣皇帝自愧，不仅写下罪己诏，还依太子?所求，将太后封为太子?妃。”

        可?云桂说，南明侯再恨皇室也不会糊涂到明目张胆蠢事，他所作所为都是些小打小闹，实则是先皇为了不让太后离开，有时候刻意任朝中大臣扩肆南明侯的罪名。

        而他眼里不贞不忠的母后，原来本?就没有他以为的不堪。为什么这?些年她不告诉他真相？

        云桂嗫嚅双，迟疑片刻：“先皇与恭德王、太后，都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年轻时的太后有家室有样貌，有贵女们没有的智慧与胆识。先皇也倾慕太后，他要?太后他的太子?妃。”

        即便只是作为旁观人，云桂目中也有这?么清晰的不忍。

        “可?她独自一人，本?不是邹青的对手，她求到了当年还是太子?的先皇门下。”

        他说，先皇允许了太后与恭德王的相见，世事无常，让他们好生个了断，不要?伤了从前?的和气。

        时至今日?，云桂也不知那一次先皇为什么决定?不杀温立璋了。

        云桂踟蹰地说：“先皇是才见过的最会驾驭人心的君王。”

        “他们婚后，先皇对太后恩有加，事事以太后为先。武圣皇帝不喜欢太后，给先皇赐封了侧妃，选了良娣。先皇以为太后会吃醋会伤心，但是太后那时不爱先皇，一点也没有伤心。”

        “太后与恭德王那次相见……”

        “当年为了保护太后，温立璋去引敌人，再也没有回来。”

        父皇多么清楚母后只能倚靠东这?条路，他断定?了母后会嫁。

        “哪有什么要?挟呢，皇上。”云桂噙泪的双眼望着戚延：“先皇的贤名从东到他驾崩，没有人会说他不对，太后什么倚仗都没有，只有先皇这?一条路可?以走。”

        “太后找了恭德王几个月，以为恭德王已?经死了，而她带着一的仇恨回到京都，要?为两家洗清冤屈。”

        戚延望着他，嗓音依旧嘶哑：“说下去。”

        “不可?能。”戚延嘶哑着反驳，可?他一点底气都没有，迎着云桂这?双噙泪的，沉默的眼。他忽然只觉得他的反驳好像梁小丑。

        云桂目中踟蹰，忽然不再言。

        “他当年被困在朔城绝谷中，那里的地势至今也只有温家军能驾驭。”

        云桂顿了许久：“他们一直没有圆过房，太后求先皇休了她，先皇不允，在太后酒醉中让太后怀上了您。”

        戚延紧握着手掌，他不是一个麻木的听客，他的眼里依旧错愕，依旧震撼。他以为的佞臣，他以为的莽武夫竟会是这?样天立地的男人。

        “太后本?不愿再嫁，她思虑了有半个月，再次登门时，她才答应了先皇。”

        他好像忽然改变了策略，用对太后无尽的好，对温立璋看似毫无底线的信任，对温家隆重的补偿，让太后愧疚，让温立璋铭刻兄弟之情。

        所以即便他的父皇不是胁迫，也并非再是君子?所为。

        “您两岁的时候，恭德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