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

        路泊汀只是轻笑，手指刮过她冒红的鼻尖，又不太乖的去她的脸。

        她希望他永远韶朗意气，如葱郁蓬的青松，天，脚入柢，立在春风，翩致屹然。

        好像为了她，他真的能跪下来。

        只跟着你。

        他搓完她的胳膊又提溜起她的衣领，两人换了站位，他站到了最边上，也低下去看她，挑眉眨眼时带着惯常的坏心眼——

        仰看，山巅隐隐出轮廓，通往浩茫旷野的世界之窗就在眼前，在每一次趋前的步中，在每一声寒颤的气下，在刹那间的累与兴奋、疲惫到韧劲，以及痛苦和坚忍的自由意志变换里，和神的俗尘拘束被一点一点全数卸下。

        墙上重新映入两人的影子。

        给我歉。

        雪野和山岩被踩在脚下，世界好像也在脚下。

        路泊汀打开保温杯递她嘴边，热气漫到脸上，寒意微退，热水刚要咽下去，就听见他不正经的笑谑：“我跪下求来的。”

        呜呜呜……我是不是你的累赘……

        在经过一堆乱石路时，温声没留神脚一差点摔倒，雪路太，石块像动的石珠一样太小太碎，就算穿着冰爪也没什么用，路的两边就是陡立的悬崖坡，坡沿被松的雪泥铺盖，稍有不慎踩空就会跌下山崖，路泊汀手疾眼快提起她的包，突然的踩引得两人一阵惊悸，他边走边给她搓胳膊和手，在缺氧的极寒下，她的四肢已经没什么知觉，好在膝盖和脚趾还有酸麻阵痛，气温太低，平均感在零下25度左右。

        为了减小失温，两人已经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全靠眼神交，灯太亮，她只能低下透过雪镜朝他飞快眨眼睛，眼神很委屈——

        空气微滞。

        不论所有人坚持的执愿是什么，在出发后的这一刻，大家就是意念一致的同路人。

        半晌，他低声：“我只跟着我的感情走。”

        温声嘟起嘴巴，也不顾失不失温，抬胳膊捶了他一拳。

        温声才不他呢，晃了晃早就冻得不太清醒的小脑袋，抬起下巴眼睛一瞪——

        他很作的哼声冷笑，开始说话，声音有点哑：“你打了我三次，我都记下了。”说完还很记仇很小学鸡的竖起三手指在她眼前摆晃，继续重复，“三次啊宝宝，老公

        路泊汀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语气依然打诨：“对我而言，只要是为了你，面子就不重要。”

挑起，扯出一副很不稀罕的调笑样子，轻飘飘的口吻只提了一句重点：“老公比你有钱啊宝宝。”

        “不行。”

        呸，就不！

        翻了个白眼摸过其中一碗泡面，是她很喜欢的番茄口味，“唔，哪儿来的热水？”

        雪雾开始变大。

        不该为她，也不该为其他的过眼沙云屈忍折挠。

        五米、十米、一百米……

        言下之意，你那些破烂玩意儿我看不上。

        多哄哄她很难吗？

        路泊汀被捶的好像还蛮委屈的样子，黑眸斜睨过来——

        啧，也还好啦宝宝。

        凌晨三点，负责他们这队的几个向导开始领前登，天色还很暗，长长的队伍里，每个人帽檐的点点灯缀在淡芒的路上，从领首延伸到尾队，在白皑的雪路里形成一条迂迤亘长的灯迹，上行的路程虽寒峻坎坷，但光亮会为每个前行的攀登者指明路向。

        温声难得被他呛的说不出一句话，她又不是护食好吗？

        他对她总是一副侃声侃气的逗弄样子，虽然知是开玩笑，可眼里的旦誓深情她又看的很真实。

        动作有些迟钝地揭开泡面盖子，番茄汤底的鲜味很郁，温声没看他，声音很轻：“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为了我下跪，我们也就没必要在一起了。”

        爬上这座望之坡，不断战胜和超越内心即将熄灭的畏惧之火，心底最纯粹最勇魄的那一端被重新点燃，助推，反复助推，直到登。

        *……*

        温声脸红了一片，抬眼错愕地看他。

        视距从漫长无量到尽可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