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颈曲背,是极度沉默的姿势。
却没再说话。
路泊汀突然抬起,发红的眼睛像拂晓卷起的夜雾,哑声开口:“我明天赶来,我去找她,她是我妹,我要自己去找。”
姚洲远虽然长居海外,但和姐姐一家的关系很亲近,尤其对两个侄孩他更是爱如己出,前不久侄子找到他说了整件事,他作为长辈理应要和姚书文谈一下的,但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求过他什么忙,这样低声求情,还是唯一一次。
姚洲远深深气:“我刚收到旧金山警方传来的近期失踪人员名单,有一批学生在不久前的升学旅行中失踪了,其中三个女生最后途径地是巴斯托边界的沙漠,过去半个月其他人都陆续找到了,唯独她们还下落不明……”他鼻息很重,紧接着吐了声气,“你妹妹黎雨……就在其中。”
明明是意气的大男孩模样,却以一种近乎脆弱苍白的姿站在他面前,思来想去他只好应了下来,他能猜到和阿声应该有关系,只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到另一个侄女,这也是他的责任。
抓紧他的外套,温声不由坐了起来。
知拗不过他,姚洲远只好答应:“那我来安排,今明两天我会很忙,你24号再过来,你妈妈那边我去和她谈,舅舅只问你一句,这事……和阿声有关系吗?”
路泊汀侧避开窗里她的视线,好像没听懂,轻声重复:“下落不明……什么意思?”
幸亏……还没有告诉姐姐。
“泊汀,这件事先不要和任何人提,黎雨是你妹妹的事更不要和你妈妈说,我下午飞旧金山,一切后续等我主动联系你,只要还没有结果我就不会放弃找她。记住,一定不能让你妈妈知!”
姚洲远沉声打断:“泊汀,我找了私家侦探才找到她的,情况本就不是王亚光提的那样,王建安在那场蓄意火灾中成了重度烧伤的半残疾,你妹妹也…近乎失聪,八年前他们逃到旧金山就一直漂无定所,她甚至还在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童工,如果不是被好心的华人住家收留,我都不敢想…这些年他们父女两是怎么撑过来的……”
姚洲远忙不赞成:“听话啊孩子,你就等我消息,免得被你妈发现——”
望着他缓缓站直的影,依旧颀长,但莫名有一瞬的空寂,像被潦疾秋雨打散的槁木,盛气尽褪。
“你还不知吧,你妹妹是个很优秀很厉害的小姑娘,因为成绩很好还了两级……”
“不过现在有专门的门已经介入来调查这个案子了,如果真的是有计划的绑架……基本找不到。”
“今年还拿到藤校全奖录取的名额,我特意看了她之前获加州地区总统奖的视频,和你妈妈长的很像……”见他一言不发,姚洲远开口的话也艰涩无力起来,两人之间的气息隔着话筒压抑又窒息,好像紧绷的电线稍加声音的动,下一秒就能断掉。
温声心口猛地一,说不出的慌神,想要起过去,他偏了下,动作一顿,她又悄然收回已经踩到地上的脚。
他现在只觉得庆幸……
“我和她养父取得了联系,女儿失踪后他就一直在重症病房,目前他的情况很不乐观,今天这通电话,我是想让你好准备……黎雨曾为课题研究和其她女同学过不止一次暗访调查,警方初步判定,她们的失踪和之前暗访加州的几起侵案件有关…所以被谋杀的可能极大……”
电话那边猝然一顿,只两三秒,他的呼就沉了下来,咙跟着发紧:“我在听……您直说。”
墙上的影像青松一样伟岸耸立,知她在看,也知电话那的姚洲远在听,窗外浮着上又落雪的濛濛雾气,他的声音淡至无味,却在
“我必须去!我一定要找到她,不…不最后结果是什么,我都要去,我没有其他选择,我没有任何选择了。”他的目光冷到极致,恍惚间,眼泪却顺着眼角往下淌,咬紧牙又说,“只等不,我他妈算什么哥哥?”
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温声见他忽然用机抵着眼窝,又顺着眼角用力划了出去,低下的,有种失怔的迟钝,手背突起的指骨嶙嶙发白,好一阵,悬在半空的手机才又贴回耳边。
窗外冷风呼过,水面微漾,他的神情一下很空,下意识脱口:“确定是她吗,美国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应该很多,除了旧金山,其他地方——”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刚有的线索还没什么眉目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