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磕：“姬发告退。”然后迅速追了出去。

        殷郊一回觉得母亲的眼神那么陌生，她深邃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明亮，如清泉，平静而通透，只是里面全是殷郊看不懂的东西。

        殷郊愤怒地还想说什么，琴音却停了，旁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郊儿何事？怎么还拿着剑？”

        姬发追到一楼的聚仙阁，就见殷郊似发怒的猛兽来回踱步，一把掀翻了案桌，又倒上满满一杯美酒灌进嘴里，骂：“我当初真该一剑杀了苏妲己！”

        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意罪臣之女这件事，只有他在乎这个原本圆满的三口之家。

        他被砸了个懵圈，更是生气，怒吼一声，无能狂暴乱斩一通，把那棵树剩下的枝条

        殷寿坐在床前岿然不动，手握酒樽，衣袍大开出大半个膛，浑充斥着上位者的气息，怒骂他：“出去！”

        “府里这么多房间，为何让她在鹿台？让她个伺候的婢女不就好了，为何以夫人之礼相待！”

        姜桓泉淡淡解释：“妲己是我让你父亲要回来的，与其任她在东受人欺凌，不如带回王府。”

        殷郊走出鹿台，又抽出护卫的剑，冲到花园里乱砍一通发。冬天花园里本就凋零，全是光秃秃的树杆子，他砍得又快又急，未注意到干枯枝条直直落到脑袋上。

        姬发心里一颤，但并未出声阻止，步步紧跟在他后。

        姜桓泉不答，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他。

        他重重哼一声，拂袖而去。

        殷郊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到地上，他不由得退后几步，震惊地看向一旁昏暗的角落。

        在殷寿的背后，那反贼之女不成人样，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躲到床角瑟瑟发抖，她上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红色锦袍，出白的大，明显是殷寿的衣服。

        殷郊往中央悬吊的大床上定睛一看，那破坏他家庭的狐狸果然是苏妲己！

        姬发也不敢抬，向前爬了两步，拉拉殷郊的袖子，示意他服。

        这话里包的意思太多，姬发心里一惊，连忙告罪：“王爷王妃恕罪，世子也是无心之失！”

        她一出声，殷寿便不再说话，重重哼一声，颇有压迫地赤脚走过殷郊、姬发边，推开窗台，眯着眼睛迎着日光饮酒。

        那苏妲己下了床，柔无骨爬到姜王妃的上，媚的眼神追随他们离开的方向，真是……好有趣的两个人。

        姬发连忙再次告罪：“姬发逾矩不该擅闯，请王爷王妃恕罪！”

        他心里有气，将酒樽往地上一摔，直冲冲往外走，鹿台里的小鹿被他这副活阎王的样子吓得四逃窜，生怕自己命丧黄泉。

        这时殷寿嗤笑一声：“大人的事，容不得你商榷，更用不着你来质疑。”

        殷郊重地息，尚未平复情绪，那狐狸不再假扮害怕发抖，故意挑上眉目看他。他心里更是生气，刷地一挥，甩开姬发的手。

        而殷郊已经将剑直指美人，愤愤出声：“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不是我问的意思啊！殷郊崩溃！

        “母亲？”

        后面跟进来的姬发一愣，连忙低跪下，死死闭着眼睛，不敢直视王爷的床榻，心想，完了！真的完了！

        剑落地的声音很响，和他心里一样震惊，殷郊力地跪倒在地上，不知该作何反应。

        姜王妃坐在古琴前，几乎与昏暗背景为一，她和以往一样端庄华贵，面对怒气冲冲的儿子并未抬眼，手指爱惜地抚摸着古琴，烛光落在她上，形成一片浅浅的光影。

        殷郊站起，环视一圈，看着一脸平静的母亲、毫不在意的父亲，还有装乖微笑的苏妲己。他们都是那么的冷静，衬托得好像他的怒火是莫名其妙。

明明是早晨，屋内却一片昏暗，窗紧闭，只有浅浅烛光带来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