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本来还想假装自己并不住在宗庙房间里,却被比干一句话直捣黄龙:“你们二人同衾,上药也方便。”
渐渐的,殷郊离终点越来越近,接近光源的架子上有昨天新摆上的甲,是比干用于占卜他与姬发运势的,是天地祖先认可姬发为世子妃、认可他们的爱的最好证明。
第二天辰时,用过早膳后,殷郊继续虔诚地举着三炷沉香三叩九拜。
最后越过持剑值守内堂大门的侍卫、一直低行礼的侍从,殷郊持香上了台阶,跨过门槛进到内堂,按顺序插好已燃完大半的沉香,虔诚跪在祖宗牌位前,求祖宗庇佑赐福。
“是!”
从祭台前上了阶梯,进入外堂,一路跪拜到内堂,姬发全程注视。
介于这时有外人在,没有出更多出格的举动,可是两人眼中均是幸福
他想一起跪但又不合礼数,比干直截了当阻止他一起下跪。殷郊则是害怕他难受,昨天肆意妄为,现在底下一定还酸痛着,不让他跪,也不让他在太阳底下晒着,让他必须坐在阴凉或回去房里睡觉。
和姬发玩闹时不小心打碎了供奉的琉璃盏,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略微休息、吃过午饭后,正午时分,殷郊继续在天井跪了六个时辰。姬发陪在旁边一起,时不时给他拭因长时间晒太阳而出现的汗珠。
比干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摇摇表示:“恰恰相反,他算是了好事。”
以后,只要是私下拜访,都可以一起上香。虽然没有大婚,可是在宗庙里姬发已经与皇室其他人无差,应尽的礼节都是一样的。
就在姬发准备唤人请大夫时,比干来了。他手上拿着药,交给姬发,让他这几天晚间、早晨不间断地给殷郊搽药。
还好叔祖不知他们放肆的事,不然真是没面目见人了,姬发如是想。
比干插好手中的沉香,语气平静:“天,不可说。”
“叔祖?!”殷郊与姬发同时出声,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殷郊则不这些,换好寝衣、熄了烛火,满足地抱着姬发入眠,一夜无梦,睡得很好。
直至深夜,殷郊才在姬发的搀扶下起回房。殷郊简单吃了点东西,姬发便把他按在榻上,执拗地脱掉他的鞋袜,挽起脚查看膝盖状况。
从小到大,殷郊每一块都看过、数过,从宗庙比干口中听过它们所代表的义与背后的祖宗故事。
殷郊……他太好了,太赤诚了。
他背靠重的子,心疼地看着殷郊。因为还没有正式大婚,所以跪拜只能让殷郊来。
外堂甬较暗,只有一束光源从天井穿透至最外面。一路上,两侧有无数篝火燃起,还有无数重的子与多层架子,上面雕刻着细密复杂的兽纹图案。每隔一子就有一名着青铜甲胄的护卫,面对世子崇敬地跪拜天地祖先,他们无一而外目不斜视,宛如与宗庙为一的守卫。
其中一位侍郎大胆发问:“尚书大人,世子是犯什么错了吗?”
两边膝盖都是通红的,微微胀,姬发心疼地给他因长时间跪立而僵的,轻轻按摩膝盖。
好事还要被罚跪?几位侍郎对视一眼,均是不可置信。
不可说,不可说。除了二人,在场的就只有姬发知真正的原因。
姬发亲眼目睹殷郊一路虔诚跪拜,震撼得无与比。看着他跪在牌位前坚定的背影,姬发简直要落下泪来。
比干走后,姬发给殷郊膝盖上搽了药,没敢什么出格的事。
姬发心里涨涨的,不敢相信祖先真的认可他们在一起,同时又心疼殷郊要跪上六个时辰直到深夜。
这一路的跪拜,他是发自内心感谢祖先认可,为自己和姬发的未来崇敬祖先,心中只有敬重,无半分虚假之意。
看着他被上高高悬挂的太阳晒得面红,额还隐隐有汗珠,但仍然面不改色、腰背立,敬重祖先。姬发泪水都要盈满眼眶。
行礼结束,二人挽着手一同起,情不自禁抱在一起。
这是默认他们一起住在祠堂旁边的房间守护祖宗,比干同时严肃地看着殷郊,叮嘱:“宗庙庄重肃穆,不许在祠堂乱来。”
两个人因为得到神明先灵认可而难以自持,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都隐隐有泪水。他们齐齐跪在一起,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敬重、感激和感动。
比干捋了捋长长的胡须,沉静:“心诚,祖宗自然会庇佑你们。”
比干看着二人这副样子,沉思一会儿,屏退其他人,让姬发一起在牌位前跪下这半个时辰。
甬两侧还悬挂着黑色、白色的殷商旗帜和丝绸布条,上面布满了饕餮纹路,架子上摆放着无数甲,全是迁殷都后占卜殷商国运用过的。
殷郊心虚地点,不敢说自己已经放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