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据调查的亲卫所说,事发前三天,在水井附近巡逻的一直是第三、第四小队。这使得范围再次缩小。
姬发感觉心中那恶心的感觉重新向上涌动,反胃的冲动本阻挡不住,连忙推开殷郊,侧过,对着新的痰盂,将不久前吃下去的东西一口气吐了出来。
姬发怒气冲冲睁开眼睛,就看到殷郊一脸心疼的表情。刹那间,姬发的心一下就了,我怎么能质疑殷郊对我的感情呢?
“好。”
“可这药看起来毫无效果。”殷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提高声音,“我早说该让医师号脉,你却一直推辞。”
但更主要的是,姬发心中存在一种以作则的责任感。他为千夫长,自上次冀州一仗后,手下着两千人,这回的食物中毒,队伍里也有几个百夫长和其他数十名士兵中招。大家都在受苦,他怎么能一人泰然享受优待呢?
几千人同时发病,军医忙得不可开交。姬发不想兴师动众,白白浪费人力,第一次吐过之后,他便和其他将士一样,服最普通的药。
殷郊轻轻叹了口气,姬发的情绪一下被调动起来,嗯?叹气是什么意思?
“别担心。”他将脑袋重新靠到殷郊坚实的膛前,亲昵地蹭了蹭,“只要坚持喝药,再过几天就好了。”
前面有说,殷寿治军严明。即使小如杂物兵,上也烙有自己的编号,一旦安排好营地,就不会轻易更改。除了不受殷寿控制的北方大军与各地守城军外,殷商每一支军队中,都会将文字生生烙印在杂物兵膛前。这听起来很残酷,但针对某些情况,比如现在,也确实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唉。”
可这样大张旗鼓的行为,任谁也知自己是被锁定了,即使是细作,也会冒生命危险故意喝水。鄂顺甚至私下和姬发说,这是打草惊蛇。
殷郊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嫌弃他?或者……殷郊会不会嫌弃我?!毕竟全是污秽之物。
这副故作得意的样子可爱极了,殷郊眼神变得幽深,住他的下巴,落下一个凶狠的吻。
殷郊知他心系手下的士兵,叹了口气,再次出让步:“过了今日,若汤药再无效果,我就是绑,也得让军医给你把脉。”
“不。”面色苍白的姬发摇,“是瓮中捉鳖。”
原本温情脉脉的空间一下变得奇怪,只剩下令人难为情的呕吐的声音。
一刻钟后,重新打起神的姬发换好战甲,执意与殷郊一起出门。
…………
井水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瓮是旁边的森林。
“是啊。”姬发扬起下巴,骄傲:“没了我,你可怎么办?”
……
他不会真嫌弃我吧?姬发攥紧被子,心说,我也就是随便想想,他敢!
人的生存离不开水。现在,只需盯梢,这几十人中有谁不敢喝唯一的井水。
两位俊朗的青年将双紧贴,火热的双搅动在一起。这本该情意绵绵,缠绵悱恻的一幕,却在下一秒迅速变样。
姬发主动握紧殷郊的手,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殷郊也眼笑意,低吻了吻他的耳垂,“果然,你生得机灵活,总能注意到被我忽视的细节。”人离不开水,不是饭还是菜,只要用过水,那细作的毒就像战场上的弓,箭无虚发,直中所有人的。
殷商军队等级里,中军营共计五千人,保持战斗力的正规军近四千左右,另外,辅佐的巡逻兵两百人、杂物兵三百人。
殷郊下令,将当时巡逻的两支队伍与未中毒的杂物兵通通分到水井旁的营帐,严加看,不准送任何吃喝的东西进去。
事发的伙房位于大营东的皇城司三号与四号中军营,离河远,因为靠近山脚,大分用水都出自临时打出的井。昨日事发后,殷郊迅速派人封了两座营地,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包括杂物兵与巡逻队。
怎么会这样?!姬发吐完,觉得哭无泪,哪有亲到一半就吐的人?虽然他心底笃定殷郊不会有坏的想法,可这种尴尬的情形下,他本控制不住大脑发散思维。
姬发用帕子干净嘴,不愿去看殷郊的神情。他感受着口中苦涩的胆汁味,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