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田野两年多,姬昌自知对小儿子亏欠,看着他的笑容,心中酸涩不已。
到来,他本割舍不了。
九年未归家乡,家中一切仍维持和过去一样。院中的榕树依旧,花草植物位置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他不是离家九年,而是和往日出门捉鱼一样,骑着小白,迎着霞光和麦香归来。
姬发拉着殷郊进了小时候住的屋子,里面东西未变,只是多了床新被褥。
“发儿……”他再次顿了顿,“这回,西岐秋收一结束,我便会回朝歌向陛下述职,以后定常伴吾儿左右。”
姬发忍不住了眼眶:“爹……我、我……”
惊喜来得太突然,姬发有些不敢置信,直到雷震子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剥糖,才回过神。
“嗯。”姬发轻点,“有劳嬷嬷这些年帮我照料屋子,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但比起大儿子的疑惑,姬昌更多的是关切,他问姬发:“可是安南一仗
姬昌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发:“瞧你,这么大人还像小孩一样,开心成这样?”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关于亲情、关于家庭,好像梦中的一切突然浮现在眼前。但是,一想到殷郊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堵在口。
一家人其乐,直到车缓缓驶回姬府,姬发心中的感伤又升了起来。
曾经的姬发,迫切想离开西岐,想将所有的痛苦留在家乡,到朝歌迎接新生。当时的他太小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第一次直面死亡,能选择的只有逃避。他把雪龙驹、拨浪鼓、布老虎留在过去,刻意忘记一个事实:过去也是人生不可磨灭的一分。
说完,他将佳酿一饮而尽。
殷郊眼前一亮:“发,快让我看看,你小时候都喜欢什么。”
殷郊搂住他,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不必多说什么,他明白姬发的一切。
姬发一边给雷震子剥糖,一边抬:“嗯?”
姬发破涕为笑:“好,谢谢好弟弟。”
“好、好!太好了!”
家,是一种特有的温与幸福的存在,无可替代。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给我的?”
雷震子吃饱后自己跑去院中玩耍,伯邑考唤人取来佳酿,一一倒上。
看着儿子如小鹿一样清亮的眼睛,姬昌顿了顿,压下心中的疑问,:“你兄长见到你回家,一定也高兴。”
姬发双目泪,那晶莹的泪珠宛如雨后荷,一滴一滴落下,清净心中的尘念,只留下透明与纯净。
看着满满一杯酒,姬发的笑凝固在脸上,嗫嚅:“我、我……”
几个华丽的箱子搬到桌上,姬发一一打开,神情怀念。
晚间,主厅摆上宴席,为二人接风洗尘。
伯邑考笑着举起酒樽:“来,哥哥敬你一杯。”
姬发一边泪,一边点:“嗯,开心,我太开心了!”
“哦?”
殷郊心知不能躲,迅速接过酒樽,:“兄长,姬发不宜饮酒,我代他喝。”
“哪儿的话,这都是该的。”嬷嬷笑了笑,“大少爷吩咐我们,务必保护好您的东西,您小时候玩的玩也全都在呢。”
整理的嬷嬷惊喜极了:“二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姬发讲了一些安南打仗的趣事,也讲了自己立功的事,但刻意回避从战场突然离开的原因。
伯邑考:“……”
“哥哥竟然还没回朝歌?”姬发惊喜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团聚!”
这时,雷震子拉了一下姬发的袖子,把手中紧紧攥着的龙须酥递给姬发,示意他吃。
雷震子点,又指了指眼睛,好像是在安他不要哭。
母亲难产离世,双胞胎弟弟妹妹也一起离去,一家六口瞬间减半,只留下三个伤心的男子。
里面全是他小时候喜欢的小玩意儿,什么拨浪鼓、风筝、泥塑等等东西,还有哥哥亲自的木制小,和母亲的布老虎。
“小发,你能从战场平安归来,又立下战功,哥哥真为你高兴!”
“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