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怀里人儿的一青丝，却是低眼幽幽望着帝渺后的草丛，眼瞳深邃漆黑，不知在想什么。

        一条丑陋凶恶的疤痕从那漂亮的锁骨一路爬到左肋骨下的位置，肉连着肉，连着，像极了一条巨大的凶狞蜈蚣趴在帝渚前，正张开大大的血盆大口，无数尖锐可怕的獠牙要把帝渚生生撕开两半！

        其实口前的旧伤早就不疼了，帝渺打的也一点不疼，可看着帝渺一颗颗的金豆子不要钱的落，她就一揪一揪的心口犯疼。

        当时帝渺只看了一眼，便不难想象当时帝渚是受了多大的伤。

        “不准乱说。”帝渚皱了眉，极不赞同的反驳她，“难你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我么？即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地下的我和父君！”

        帝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的更是汹涌，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怎么可能不疼啊？！那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呜呜呜，怎么可能不疼，你当时肯定好疼，好疼好疼的呀，你骗我，你个大骗子！”

        “你不是说你喜欢那个叫柳园的胖公子，正巧他也喜欢你么？就算没了我，也还有他陪着你呀，以后就别说这种傻话了，知么？”

        “阿姐，你答应过我的，今后咱们每年中秋都在一起过，吃月饼逛花会，你还要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糖人，焉能反悔？没了阿姐的中秋算什么中秋，不过也罢！”

        帝渚任由帝渺有气无力的捶她发怒火。

        她不知怎么哄哭得歇斯底里的帝渺，只能拿当时的事笨拙的哄逗着她。

        “后来好几天我才苏醒，麻木的没感觉，所以我真没觉得多疼，三娘他们几个就在我旁边可劲的哭，我问他们哭什么呢，我这还没死呢……”

        难怪帝渚夏日极其不愿跟她一起睡觉，再热的天气亦是衣领高束，也不喜欢和她过于亲近，这么冷的天气衣服被淋了也不想换。

        以及，对命运无奈的服从。

        帝渺泪痕模糊的脸深深埋入帝渚肩发里，她哭了许久，金豆子掉了无数，于是帝渚原本才换好的一衣裳又被打了大片。

        “真的。”帝渚按着帝渺入怀，低声一字字极其郑重的宣誓，“给阿姐一点时间，到时咱们两个永远都会活得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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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在不一样了。”帝渚听后瞬间心的一塌糊涂，便颔首在帝渺额前轻轻一吻，柔声。

        闻言帝渚一顿，见怀里的帝渺睁大了一双红彤彤的杏眼招子瞪着她等回答。

        那伤痕离心脏的位置就差那一点，不难想象若是再近一点点的距离，此刻的帝渚就是一捧黄土。

        可此时此刻，两人谁都不在乎这等小事了，唯有抱着对方的心安与温。

        帝渚轻柔珍重的抱着帝渺，像抱了一块稀世之宝。

        闻言，帝渺终于破涕为笑，心满意足的抱紧了帝渚。

        偏殿的一角落里，一大一小的两个帝姬站在荒凉的草丛前紧紧相拥，空气静寂，唯有令人难受的哽咽哭腔逐渐蔓延开。

        光是想一想那时场景，帝渺就后怕的不行，同时极其的难过。

        她反过一下死死抱住帝渚的腰，一面锤着帝渚，一面泪眼汹涌的责问她：“你当时不是说你受的伤不严重吗？你不是说过不疼的吗？”

        “我不疼的，早就不疼了。”

        “你还说？”帝渺眼泪就没停过，一听容顿怒，眼角还挂着眼泪就重声喊，“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死。”

        “我已经没了父君，不能再没了阿姐，倘若阿姐你当时回不来，我一个人在世上孤单单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她心想这该有多疼啊，是不是她的阿姐当时就差点因这伤死了，再回不来见她一面？

心，只有铺天盖地的悲伤与难过。

        “没有，我当时已经昏过去了，上药的时候我都没醒。”

        明明之前那么多时候都有迹可循的，为什么她就没早发觉到呢？

        一副她不答应就死不放手的坚定姿态，慢慢笑了，点应她：“好，阿姐不反悔，阿姐答应你。”

        目惊心的可怕，撕心裂肺的心疼。

        “真的吗？”帝渺仰瞥她，眼角挂泪，半信半疑，“以后阿姐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离开我吗？”

        帝渚抬起拇指一颗颗耐心的抹掉她好像永远掉不完的眼泪，轻声解释.

        帝渚把哭得哽咽的帝渺进怀里，轻轻拍着帝渺的背，哑声低气的哄着她.

        刚才她进殿一眼就看到了帝渚前的可怖痕迹，那么长，那么重的旧年伤痕。

        “那没什么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么？我没事的。”

        为了不让帝渚察觉，她急忙找了个借口从内殿退出来，才出了外殿不远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蹲在这里号啕大哭。

        帝渺死死抓紧帝渚的臂膀，泪眼婆娑，语气却是铿锵坚定的。

        “我不，反正没了你就是不行。”阿姐的话听着古古怪怪的，总觉不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