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可以不计前嫌,把你们喂给同一只狗吃了,也不枉兄弟一场。”
清儒愤愤咬牙,还未动作,却见尘微形一晃,下一剑已经近在眼前。清儒自认少时与尘微一同长大,切磋比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把他的武功路数摸得门清,却不想此刻的尘微凶悍迅捷宛如战神,清儒接住他的两仪化形已经勉强,下一招九转归一剑势已至。清儒躲闪不及,被生生击退十尺。
清儒甫一站定,尘微足尖轻点,瞬息之间已跟了上来。但见他吉服鲜红,衣袂翻飞间绚烂璀璨,紫霞剑法气势如虹,愈战愈勇,只是目光沉沉,倒映着清儒狼狈接招的样子。
凌冽剑势下,清儒颇为捉襟见肘。尘微出招毫无章法,招招直取要害,却本不在意回防,命门大开,嘴上还在呓语:“杀了你,杀了你。”
清儒怕伤了尘微,瀚海长风不敢出鞘,只不断喊他名字,想唤他回魂。
“尘微,是我!我是清儒啊!”
尘微无知无觉,和清儒过了三十招未有成效,手下出剑反而愈发凶狠,眼中寒光如冬日的雪夜一般冰凉。他激进地迈步向前,出手快如疾风,九转归一接万世不竭,剑影排山倒海,破了清儒护罡气。
瀚海长风此刻不得不出鞘,清儒被打得窝火,下手也失了轻重。二人的剑招逐渐凌乱,瀚海长风的剑气划破了尘微的外袍,挑飞了他的玉冠,火红吉服衬着皓白肌肤上的艳痕,漆黑长发映着苍白面容上的血迹,让他看上去更凌厉,也更脆弱。
清儒却无暇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忙着反手架住尘微从上而下劈来的一剑,被震得虎口发麻。“过分了,尘微!”清儒怒,“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全忘了?我们约好一起去长安论剑的!”
尘微闻言微微一顿,清儒感知到了他的犹豫,补充:“我们还说好一起去赏棠花,逛庙会,吃雪糕,夺了魁首要让我师父还有宸烬东,你都不记得了?”
尘微剑势一滞,低思忖了三息,再抬时却双目赤红,口中恶狠狠地反复念着清儒的名字,握剑的手青暴起,一剑比一剑凶狠。
清儒不明所以,生生受了尘微一剑。尘微一击得手大受鼓舞,乘胜又刺出一剑。清儒情急之下回手格挡,却扯动了新鲜的剑伤,一时控制不住力,瀚海长风直勾勾往尘微颈上划去。
这一剑又凶又厉,若是得手,尘微怕是血溅当场。剑势已成,饶是清儒也收不回来,他一狠心,手中又是发出三分的力,活生生将周星位震到脱手。那原本直取尘微命的剑光一偏,铮地一声深深插入大堂正中雕梁画栋的子。
此刻,尘微的剑也到了。
清儒下意识把眼睛一闭,却不想那一剑本来直冲心脉,抵住口时却莫名偏了两厘,刺进清儒口。
清儒脑门一炸,拼命憋住涌至的甜腥,弃了剑的右手握住腾空锋利的剑刃,抬直勾勾地望进尘微的眼睛。
尘微出迷茫的神色,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清儒就这被穿口的姿势,又往前迈了一步,拿他鲜血淋漓的右手,抚上尘微的脸颊。
“耀锋……醒醒……”
清儒的血将尘微苍白的脸染上了鲜红。血珠到他的边,得尘微神色微动。他眼中出了一瞬间的动摇,看着清儒的神情变得迷茫又无辜。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喊清儒的名字,字未成声,却率先呕出一口心血,随即晕倒在地。
鲜血洒在他大红色的衣服上,像一朵糜烂致死的彼岸花。
清儒急忙上前探他心脉,确定尘微还没死,只是受了内伤,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他想了想,解开背上尘微的包袱翻开一看,本想找点金疮药,却发现里只有两件旧衣:一件破军,一件破虏。
茕茕白兔,左盼右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清儒觉得自己并不懂尘微了。
他叹了口气,把破虏撕成布条,再把重伤的尘微捆在背上,慢慢往外走。
一路上,没有神女,没有侍从,没有护院,安静得好似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条路走了很久,久到尘微晕不下去,只能睁眼了。
清儒背着他,自然也知他醒了。
“怎么这么安静……”
清儒一门心思赶路:“秦和漓七会置的,这个神女是他们万花一脉的分支,好像掌握了 什么苗疆蛊术,想来取而代之。”
“他们万花的家事,连累我们两个纯阳。”尘微不满,“回去一定要漓七把教中的高压锅都换新的,最贵的那种。”
“确实,要不是你替我去拜堂,后来也不会这么麻烦。”清儒笑了一下,“但我后来回味了一下,你是不是不想我娶……”
尘微百口莫辩,急匆匆伸手去捂清儒的嘴。
他埋在清儒肩的脸通红,自然也看不到清儒脸上也是一片红霞。
通往地上的路很快就走到尽,外的阳光洒下来,清儒心中一片清明澄澈,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微,你离开华山的前一晚,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忘了。”
“真忘了?”
“真忘了。”
“我不信,我都记得,说的是什么…”
“真没什么,别问了。”
尘微不想回答干脆装睡,片刻后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