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弥贞言辞简略地把这事情写了，脑海里再把这事情复盘一遍，孟弥贞又觉得不对。

        陆峥的目光落在她手纸上，读过两行，就明白了孟弥贞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主导修缮明堂的钱银，是自炼铁的钱银出。”

耗资繁巨，天下叹服。

        “当然，当然。”

        孟弥贞疑惑：“你们在什么？”

        楚愈喜不自胜，凑过来帮忙磨墨。

        孟弥贞说不出话，拉过算盘，不及坐下，弯腰匆匆盘算起来，横跨六诸司，内外朝，各类繁杂细微的算计淋漓记满半纸，孟弥贞来不及干手上墨痕：“太子！”

        “郎君，小娘子？”

        “无事，无事。”

        眼睫落下，在他眼底垂下一片阴翳，有风过，桌上的书页哗啦动，孟弥贞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声。

        这一样猜想也被她添在信里，话到最后，她不免觉得太过冷，在上面添了两句问候的话。

        一瞬间，孟弥贞陡然明白过来。

        为什么牵扯这么多人命的事情查得那么潦草匆忙，陆峥垂眼，和她注视着同一行字眼：“贞贞？”

        他垂着眼：“这事情是太子，也只能是太子下的。”

        孟弥贞心乱如麻地听楚愈解释：“殿下手有些事情，暂时走不开，说晚两天再来看娘子，请娘子不要怪罪。”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楚愈站在门边，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陆峥徐缓：“没事，进来吧，地上东西多，楚副将见谅。”

        那些东西虽然横跨各，须得人通晓诸司账务，才能想起里面蛛丝迹的联系，然而对她来说，这东西还是来得太轻易了，仿佛有双手暗地里推动引导着，引导着她查出太子来一样。

        陆峥缓缓吐出一口气：“太子当时也才十五岁，说是主持修缮，更多的也还是他外祖魏家的手笔。不过，你算得大约没错。”

        顿一顿，她抬起笔：“我可以给他回信吗？”

        说着，翻找出个信封来：“殿下说，传话太没诚意，亲手写了封告罪的书信来。”

        她扯出来，交给楚愈：“他的。”

        “谢灼呢？”

        孟弥贞接过信，拆开看了两眼，不过是惯常插科打诨的话，她匆匆看过，到底被逗得脸上多了点笑。

        看过两遍，孟弥贞把信在袖子里，那里还有一团手帕，那天给谢灼完汗，洗干净后随手一，就一直忘记还他。

        陆峥一眉，深一口气：“谢郎君了美梦，还信以为真，半夜闯进来，偏说你想他了。”

        楚愈边说，边帮着收拾，给大夫让出一条路来。

        太兴十四年，陆氏案发。

        午夜，孟弥贞被一阵细碎的动静惊醒，屋里燃着一豆灯，勉强映亮周匝，孟弥贞隐隐约约看见谢灼站在床边，和陆峥僵持着，气氛冷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