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洗净了手上的血，整理过衣冠，重新去面见帝王。

        拼死挣扎的动静里，他最后的喊声算得上撕心裂肺：“他对亲子尚且如此，你以为能落得什么好？！”

        皇帝抒发完自己的感情，仿佛才注意到他已经来了，屏退左右，叫他近前来：“事情得不错。”

        陆峥垂着眼：“先太子自缢而死，并无多少苦痛，还望陛下节哀。”

        帝王悠然微笑：“哎，恕什么罪呢？朕明明是在对你论功行赏呢。”

        太子才要反相讥，却忽然被人扼住颈子，猛地撞上一边的墙面，他被谢灼穿了琵琶骨，失血过度又医治不及时，此刻弱得很，嘭一声撞在棱角上，额豁然破开一个大，人却还没死绝，嘶嘶地倒着气，满脸血污地瞪着陆峥。

        真要有这一旨意，和晓谕天下又有什么两样？孟弥贞又要怎么人？

        陆峥抬起眼，牵扯着脸上是的肉，出个恭谨的笑来：“畏罪自裁，无外乎就是这些个死法。”

        “哦――”

皇为难。”

        要怎么除去？

        “哦？”

        太子死的消息先他一步传回来，皇帝已经哭过一场，正满面悲戚地撑，让一边的近侍写着追封的诏书。

        皇帝撑着，徐缓：“日日和六郎一起这般，只怕你心里不太好受吧。你不愿意和她分开，不妨朕下旨意给六郎，叫他不许再纠缠你夫人？你尽心尽力替朕事，朕也不好叫你总是受气。”

        指尖摩挲，陆峥轻轻：“臣要弹劾，楚王谢灼谋逆。”

        “你替朕办事，朕该好好赏你的，若要升官，你又脚不便，不能在朝堂上行走，你又已经有了妻子孟氏，也不好给你赐婚。只是朕听闻，她与谢灼那个混小子似乎也相熟…六郎的脾气秉，只怕你受了不少委屈，难为你也不记恨他。”

        陆峥倚回轮车，扬声叫来等在门外的宦官：“殿下碰求死不成，要自缢，动手吧。”

        过了好半晌，陆峥更深地垂下去：“说到六殿下，臣有一事要启奏。”

        他着手上的血，转摇着轮车慢慢出去，后的谢煜撕心裂肺地大叫：“陆峥，你这么尽心尽力为我父皇办事，你图什么？！你以为那些钱是向了哪里，你真以为是我动的那些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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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峥掐着他脖子冷笑：“太子殿下，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皇上轻轻笑了下：“你父亲当时也是自缢而死。”

        太子愣怔着看向他，瞳孔猛地放大：“你…你的……”

        目光短暂相，陆峥看见帝王脸上浮现的、对万事万物都尽在掌握的微笑。

        又想着要借他的手罢了。

        他倒真是没有那样在意。

        至于谢灼……

        “朕原本想着，既然如此，你们两个就干脆和离，我再另外给你择选高门大的淑女作为妻子，偏偏你们之间似乎情谊甚笃，只怕一时之间也分割不开。”

        连威胁他的手段也和太子一般无二，又在拿孟弥贞的名节威胁他――孟弥贞说她已经不在意了，可陆峥在意。

        他垂下去，语气诚惶诚恐：“陛下恕罪。”

        陆峥垂眼，默默想着他的话，他口口声声，亲昵无比地叫着“六郎”，其实也不过是杀了碍眼的太子后，又想除掉一枝独秀、新近得力的谢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