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裴曜的一声低喝,院内的打闹声停息下来。
这会子方玧才稳了稳心神,扶着雁微的手,跟着进了院儿里。
本来冯氏的屋子就不大,这会儿可称得上是一片狼藉。
方玧瞧了都不由蹙眉,心说何良娣真应该丢去工部干活,拆家的本事一顶一的好,她在前头搞拆除,后头旁人做新建,相得益彰么。
当然了,心中腹诽一下罢了,这话可不是能说出口的,所以这会儿方玧面上迅速就做出了惊愕状。
捏着帕子抬手轻捂唇角,语气十分夸张道。
“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何良娣为何这般打砸冯姑娘的住处,瞧着人都砸伤了呢,咱们一家子姐妹,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竟要动起手来!”
她这一张嘴,裴曜心里差点没忍住笑场。
主要是没见方玧这么浮夸过啊。
敛了敛心神,收住心底情绪,才抬眸冷冷扫视屋内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何氏身上。
“究竟何故,你要如此打骂她。”
“殿下!”何氏委屈巴巴的唤了一声,登时就瘪嘴道,“冯氏好生不懂规矩,竟然命针线局的绣娘们,先给她赶制新衣,把妾身的要的衣裳往后压,隔天就是元宵佳节了,妾身还等着穿呢。”
在她看来,争不过方玧也就罢了,冯氏不过是个侍妾,算半个丫鬟,这样的身份她还不是轻易拿捏。
果然,裴曜虽蹙了蹙眉,但却也只道。
“不过是一件衣裳,值当你这么闹,你瞧瞧,把这屋里打砸成什么样子了。”
声音虽有些严肃,但却也听不出太多苛责。
这也能理解,毕竟冯氏与何良娣之间确实差距挺大的。
方玧跟何良娣斗,俩人都是一样的位份,虽说方家不行,但官位确实又不低,加上裴曜对方玧的确是真有几分喜欢,所以每每两人掐起来,是就事论事。
今儿这一个,要捧冯氏是真,但也不会就为了这么一个计划,再把何良娣给狠狠训一顿。
冯氏不是傻子,见了裴曜的态度,心里就明白了几分,于是立刻就道。
“殿下明鉴,婢妾万万没有对针线局说过这样的话呀,婢妾只是派人去针线局送了些赏钱,犒劳绣娘们赶制新衣的辛苦,请她们能快些做完罢了,怎么会让绣娘们先做婢妾的衣裳,不给何良娣做呢!”
这话其实还真没骗人。
冯氏眼下这点子微不足道的恩宠,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何良娣叫板啊。
可偏偏针线局那边对何良娣的说法是,怡翠阁的冯姑娘拿来的东西赶着要呢,所以就先做了。
你给人家赏钱了,人家当然能这样理解不是。
不过这一下子就算把何良娣给惹恼了。
且不说她的布料是先送去的,就算不是,那也没有她让着一个侍妾的道理。
本来这些天就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如今算是找到了发泄点了。
冲到冯氏这里便是一通砸。
倘若裴曜来的再晚点儿,恐怕何良娣又该动手打人了。
当然了,也就是防着何良娣闹得太过,完全不占理,不好处理,裴曜的脚步才这么快的。
所以这会子冯氏开口解释后,裴曜才又沉声对何良娣道。
“听见没有,这事儿恐怕里面有误会,你这个性子啊,就是太急了,怎么一言不合就闹起来,况且你未曾吩咐针线局的绣娘,衣裳是赶着要的,她们自然是把另外叮嘱过的活计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