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人后的夜晚好似格外清幽寂寥。
商卿夜从不以杀人为乐。择dao寂灭,其初衷本是在一孤岛观月,孤岛渺无人烟,唯有月光溶溶。海无边际,只能听到chao水涌来,撞碎在岸,周而复始,冷酷而规律。宇宙无穷,至清至寥,只他一人一剑。
“……遂悟’寂灭‘之意。”
俞霜听得连瞳仁都放大了点,颇为敬畏地伸手摸了摸度厄剑的漆木缠龙纹剑鞘:“只是看着月亮和chao水,就能悟dao,剑尊真是厉害呀。”
剑修轻哂,往篝火中扔了几段干树枝,让火燃得更旺了点。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同俞霜谈起久远的悟dao回忆。夺取生命,已不能再带给他多少chu2动,一遍又一遍杀死穿越者,也逐渐变成一种麻木而机械、不掺感情的举动。练剑,顿悟,修炼,求证大dao,不知何时,仿佛在轮回中一点点扭曲了原初的模样。
俞霜伸手贴近,被火烤得舒适地眯起双眼。商卿夜握住一段千年碧古竹,苍白手背微微鼓起青jin,随着清浅一声“噼啪”,竹节被从中拗断,lou出里面一团清亮碧绿的稠ye。
“碧古竹竹髓有静心清ti之效,能助你感受灵气,cui发灵力运转,增进修为。”他伸手递过去,“……是甜的。”
俞霜眼睛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接过去,伸出she2tou飞快tian了tian。竹髓尝起来是一种凉丝丝的琼浆,表面呈凝固状,一抿即化,尝起来像是艾草和薄荷交rong后又与蜜糖搅成一团,咽进胃里,就化成一gu初秋凉爽的西南风。
“好吃!”她不自觉上下点tou肯定自己,把另一半sai回剑修手中:“你也吃。”
商卿夜一怔:“不必给我,这竹髓ye对观虚期修士无用。”
俞霜停下埋tou苦吃的动作:“可这……很甜诶,它是甜的,人人都喜欢吃甜的,我也是,特别喜欢。”
剑修手握竹节,底bu还染着女子手心的nuan意,摸着竟觉得有些微tang:“……既然喜欢,为何分我一半,这样又少了许多。”
“甜是很好很好的东西。我觉得……剑尊今天要吃好的东西。”她垂下眼,珍惜地摸着柔hua似玉的竹节:“吃你这么多甜食,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真对不起。”
这算什么说法。
商卿夜也垂下眼,xiong腔里某chu1,不知怎么,猛地抽疼了一下。
约莫是那令狐翊的魔气?
剑修并没有将竹节还给她,他虽孤僻,却也懂一个dao理:当别人真心分享自己喜欢而珍惜的东西,比起反复推拒,还是欣然接受更为得当。
他饮下一口竹髓ye,果然看见俞霜眼里闪过愉快轻松之情。
“悟dao修心时,我曾封闭修为,去凡人界ti会红尘百态。”商卿夜忽dao。“于闹市支一方布幡,扮成那算命的半仙,打出名号后,无论是市井妇人、书生举子,还是富hu贵族,信命的,不信命的,对天理命途,皆心生畏惧。”
“但我……没有畏。这可能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在轮回的原因吧。”
他的剑,说不定连天dao都能屠戮。
剑修回想起他明悟这一事实时,心底那种奇异的、冲着自己而去的骇然,连toupi都在发麻。
“……糖葫芦。”
旁边传来细细的、沙哑的声音。
“什么?”商卿夜转tou。
“你在凡人界,有没有去吃糖葫芦呀?桂花酒酿小wan子呢?”俞霜认真问。
剑修:……
“不曾。”
俞霜撅起嘴:“连糖葫芦都没吃过,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你这孩子怎么就知dao吃?”商卿夜一掌扣住俞霜的脑壳,用力rou了rouding在上面的两个团子。
她的tou发太短,梳不成什么发髻,只能草草扎两个团子,束成丱发罢了。
俞霜把最后一口竹髓喝掉,ding开剑修的手,直直地盯着他:“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懂,只要能帮上你的忙,就好了。”
商卿夜瞧着她清凌凌的眼睛,似两汪坦然平和的冷泉,被nuanrongrong的火光映着,也清寒不减。
他心里便又冒出那种被猫爪抓挠似的痛yang。
“待魔境事了,我定带你去凡人界。”
剑修语气低沉而郑重。
“好呀。”俞霜茫然点tou。
他不知不觉ruan了语调:“去吃糖葫芦,还有桂花酒酿,可好?”
她便很高兴地,抱着双膝晃了晃:“太好啦,那,我们还要在竹林待多久呢?”
商卿夜犹豫片刻,才dao:“再三日,等地魄竹心火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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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幽秘境五十年一开,乃五百年前魔dao第一人所拓,奇花异草、灵石秘宝应有尽有,传闻还有魔dao大能传承,唯有金丹以上能入。其景清丽秀美,乍看竟毫无妖魔邪气,可那只是表面伪装,实则步步危险、chu1chu1陷阱,这千年碧古竹竹林亦是如此。
数十次轮回下来,商卿夜也进这囚幽秘境整整五十次,无论是原著所写,还是与个别穿越者相关的剧情,剑修都记得的一清二楚。
有几个节点,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