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异瞪大双眸,深感不可思议。
“不行。”百里屠苏沉声拒绝。
讲到这儿,乐无异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虚地压低声音,开始打商量,“你给我画张图纸就行,我的和包袱都在边,我可以自己离……”
“是生面孔。”
对于这个质问,百里屠苏不回答,思绪沉进一双极黑的眸子里,深邃地如同漆黑的无底谭,似乎他与乐无异一样,都寻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战时,地偏乡,他成功绕进了山林的死胡同,迷了路。这之后,他又遇到了刺客,再然后……
他就记不得了。
“我喊住他,问他从哪儿抱了个媳妇回来,他没回答,但也没否认。往常我问他话,有说的不对的,他总是会否认的。”老人打量乐无异一会儿,陷入沉思,“说起来,他抱来的女子上穿的衣裳,与你上的……很是相像。”
“如果说……我就是您昨天说的那个女子……”乐无异支支吾吾,“……假使我告诉那个男人,我其实也是男的,他还会想娶我吗?”
百里屠苏不知作何反应,竟生生叫乐无异强拉了一只手,雪白的细手指覆在他手上,突如其来,心似被羽刮过,加快了动频率。
他很苦恼,非常苦恼。
乐无异没说话,此事不假,他没必要否认。
次日,他喂完,又去找那位老人。
“不像。”
“……”
“我不想呆在这儿了,又穷酸又无聊,一样顺心的事情都没有,我现在就要走!”终于,某日吃饭,乐无异说出他心心念念所求的最终目的。
乐无异没再去找村口大爷聊天,经历一夜未眠,他另想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为什么!”
老大爷说话的语气,仿佛在指责乐无异的不懂事,连自己的别都认不清楚。
老人应声看他一眼。
老人放在木棍上的手,终于动了动,“这位姑娘有什么事?”
“……”
如果不是,为什么从来不提及送他离开一事呢?
他出声发问,对上百里屠苏漆黑深邃的目光,继续:“其实吧,我是个男的。”
连着几日,一到饭点,他就掀翻面前的饭碗,碗和白米饭掉在地上,染上污泥。他不顾这些,变着词儿埋怨饭菜得糙,米饭得咀嚼不动。目的是告诉百里屠苏,他是个难伺候的刁蛮小姐,叫人趁早死了那条想与他成婚的心。
第一声喊离得远,老人耳背,站在原地没反应,显然是没听见。乐无异又凑近些,扯着嗓子喊:“老爷爷!”
四、
“你说的那个男人,别的事情我不了解,不过前几日,倒是让我碰上一件稀罕事。他抱了个姑娘进村。”
“您住在村口,见的人比较多,我想问您,今天有没有见过后背了把剑的男人?他平常都会去哪些地方啊?”乐无异张开臂,同老人比划。
“老爷爷!”
乐无异死当作活医,二话不说把抓来的那只手往自己上放,一时情急,他还拖着那只手多蹭了几下,上赶着叫人占他便宜。
“什么不像?”
“您怎么知?”
老人思考半晌,“你不是这儿的人吧?”
左思右想、想破脑袋也没想出缘由的乐无异着急了,不知哪儿冒出来一勇气与蛮力,叫他伸手拽过百里屠苏的手掌,突如其来的肢碰撞,指腹顺势传来厚茧的糙感。
老人又将他从到尾看了一遍:“对,简直一模一样!”
“老爷爷。”
“还有啊,你让我住的都是什么地方?”乐无异从脑子捣鼓词汇,变着法儿抱怨,“床板咯得我腰疼……”
五、
“是不是什么都没摸到?”
乐无异怀疑百里屠苏不是个正经剑侠,而是个会在山林中,掳走漂亮小姐成亲的……土匪。
难不成,他这几日一直在无用功吗?
“长得这般俏丽,怎么会是男子呢?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