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的报并没有出现,谭少城没有站在高对深井里的司徒玦扔下理所当然的碎石子。她在风暴的中心,很安静。
饭后,司徒玦在挑起房间的窗帘,看着楼下的画面,爸妈一脸感激地把谭少城送出了门口,姚起云则被再三叮嘱一定要把她好好送回学校。姚姑姑没有凑上来倒是有些意外,方才她对那个与司徒玦截然相反的女孩子好感是那么地明显,或许她这时正在厨房用那条沾满了油烟气味的围裙拭着眼睛,“多好的一个姑
,还校园一个纯洁干净的大环境。邹晋作为舆论的焦点,那些指控是否证据坐实犹未可知,但他现在已绝对不适合在学校的正式场合公开出面,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实。
据说邹晋事后曾提出要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以不正当手段获取并公开他个人隐私照片的罪魁祸首,并且声称这个毁坏他名誉的人正是他的学生刘之肃。然而,刘之肃承认了那个“良心”贴是他本人所发表,却坚决否认后面的照片是通过他的渠传出去的。事实上发帖人和贴照片人的IP地址也并不吻合,如果调查证明他的帖子内容属实,更谈不上诽谤,邹晋的指控只能是徒劳。司徒玦暗叹邹晋活了大把年纪到底仍是天真得可笑,在某种方面,只怕在他那不争气的学生面前,他连个初学者都不够资格,也无怪乎惨败落,落得墙倒众人推的下场。随着各种各样支持刘之肃、为谭少城鸣不平的正义之声开始不绝于耳,其中不乏校内外德高望重之人,邹晋的许多工作和生活上的问题也渐渐地浮出水面,一时间已成众矢之的。那些崇拜他、羡慕他的人们也开始醒悟了过来。
相较于刘之肃,谭少城的遭遇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与同情,这世间的不平事太多,不经意抖出来更显得目惊心,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替她感到唏嘘和愤怒,所有的舆论都一边倒地支持她必须讨得一个公,仿佛不是这样,自己就会沦为下下一场肮脏交易的牺牲品。有传言说,已有嗅觉锐的媒介入了进来,司徒玦想过许久,自己会以怎样的角色出现在那些报里。究竟是自甘堕落?还是鲜廉寡耻?
——哦,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司徒久安夫妇百般小心地款待,当面以司徒玦父母的份向她赔礼歉,只求她不再追究,唯恐她不提条件。
在司徒久安发作之前,谭少城轻声对在座的所有人说:“我没有想过借这件事敲诈任何人,也什么都不要,除了一个歉,而她已经歉了,这就够了。叔叔阿姨,还有起云,你们实在不必说对不起,事情跟你们无关,我也不会穷追猛打下去。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她自嘲地笑笑,“毕竟保研的事我遇到高教授还算是幸运的,况且,就连奖学金,司徒玦也已经把那四千块给了我,足够我回家见我爸爸最后一面。我们两清了。”
直到有一天,司徒玦在自家的餐桌上看到了被奉为上宾的谭少城。
是啊,早就该知了,他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了这段话,司徒玦差点出了眼泪,这眼泪应该饱了如蒙大赦的喜悦和自愧不如的感动。是的,必须的。
“说话啊,你好歹说句话。”妈妈心急如焚地在桌下扯着女儿的衣袖,她死不改的女儿一言不发地看着家里的贵宾,杵在桌边,始终没有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