鼙鼓惊

秋，燕王称病，养疾于京中王宅。

她，“有舅舅们呢。”

庆忌再没良心，听了也难免感动。手抚着她纤直的背，斟酌着：“柔柔，上京你不要待了，收拾收拾，去河西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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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柔沉：“我来设法。”

小司后顺势：“你长姊的，也要多帮衬阿崇。”

从柔傲然：“我姬氏或许有诸般不是，却无卖求荣固的传统。我之无耻，全为一己私，不忍将之玷辱家国大义。”

从柔想到他与梁王同母，“你会侧应他？”

小司后讽刺地笑，“你同他有私，我们都知。你看不起我，自己所为很光彩么？”

一时间，中原鼙鼓震，征尘起，响应新君的有之，响应梁王的亦有之。

小司后气结，“柔柔，你喜欢与否，阿崇都是你亲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对他就没一丝一毫的骨肉情么？”

庆忌笑着摆首，“我此刻困于京中，纵有心，哪得施展。何况，我为亲王，富贵已极，助他篡位，亦不能更进一步，划不来。”

从柔起初疑心他装的，及见他素衣科委顿榻上，青须连鬓，高热手，方才信了。他比婴齐还长几龄，婴齐已泥销泉下，他再壮健，终究是中年人了。

从柔一紧张，鼻尖出汗珠，“那你快快离京吧。”

庆忌：“晚了，太后与新君已察梁王的不轨之心，如何肯纵我归去？”

小司后苦笑，“他们到底是外姓，史上欺侮外孙的外祖、篡夺外甥的舅父也不在少数呢。”

从柔从不嫌他老，却见不得他病。坐榻边笛与他解闷，明明是描绘春光的欢乐调子，在梧桐树影里飞起，却常常蹦出悲音。

养子如养蛊，是姬氏的传统。庆忌虽一早立了世子，却不妨碍他对别个儿子勉之勉之，教世子时不时地不自在一下。

梁王起兵的第七日，消息始传到上京。

他此番入京，世子姬彭祖留守。若梁王起兵，他很可以侧应伯父，借朝廷之手除掉父亲，趁机夺位。

从柔也笑了，“我本打算施展妩媚手段，笼络他们几个效忠阿崇，既是阿姨觉得我所为不光彩，那就算了吧。”

“阿姨什么意思？”

庆忌笑：“那要看我的世子如何施为了。”

“梁王至今未奉诏入京辅政，当有别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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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柔看她一眼，“我不过一出嫁女儿，便是在民家，亦插手不到本家事，何况在天家，哪得置喙朝野事？”

“当年废长立幼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趁着新君年幼，人心不齐，兴事作乱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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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丈夫现掌西北兵，为一方大镇；阿昶兼杨、宣两州刺史，最听你的话；还有燕王——”

笛音住，从柔看他，“上京为何待不得了？”

从柔不由得担心他，“他若兴兵，你岂不危险？”

从柔亦无奈，“但愿舅舅们有点良心。”

主理政务的司謇与崔焘代新君发诏，号召各地节度兴师勤王。又下令绞杀梁王在京的一子二女。对于其同母弟燕王，仅禁之，不愿给燕世子诛无的借口。

“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