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旗帜招招,甲光向日。司昶亲自出迎,骑青色,穿半旧的绵甲,清癯的面容略显憔悴,像是自百忙中抽出来。
因功业的提振,与从柔重逢时,他不复从前患得患失的少男情怀,更温和从容了。
如今匡扶帝室的诸侯中,最实力的除了他,当属掌西北兵、御守上京的王邯。而王邯忠顺帝室,自然是为从柔。
青君得他一句问候,又见他沉稳干练,有运作大局的名臣气度,与己父相类,心中蓦地开放一朵小花。
从柔
从柔微笑着看她,“所以——”
太平时节,像司昶这样的贵家子,在婚事上可以非常任。但时逢乱世,家与国前途难料,联姻是结盟的最佳手段。
从柔无心与之兜搭,想了想,对司昶:“你替我备一只舟,我去汉阳。”
司昶以天下兵副元帅之职都督扬、宣、青、徐四州军事,北讨叛逆的梁、燕,南狙侧应梁王的江东,胜多负少,颇有青年将军的志得意满,甚至觉得活在乱世反倒比治世更有趣味。
,中规中矩正好。家中姊妹都羡慕我,因司家只接受正室嫡女,我才被选中。但愿他中意我。”
浪簇扁舟轻
幸得崔女幽淑可爱,不失为嘉偶。
从柔低不语,显然不愿。
浪簇扁舟轻<穷相女子(上官玛丽)|PO18臉紅心
青君鼓起勇气,“我会努力他的新妇,教他忘怀公主,也请公主多多拒绝他,不要教我难。”
豪华落尽见真章。
司昶不由得痛。
青君又摆首,“司郎恋慕公主,上京人士皆知。他现在想必仍是爱公主的。”
自从梁王举兵,中原峰烟起,昔日与司昶一起闲坐谈玄、诗酒放诞的贵介子弟们,或避难故里,或离四方,祖业与父荫皆不再为凭仗,惟才干论。
崔氏在河南经营有年,控制着江淮与上京间的运输通。而司氏基在江淮,要扶保上京帝室,缔婚崔氏是必然之举。
他下来,先对从柔行国礼,寒喧过,便将注意力凝注在青君上,温煦地笑:“阿青远来辛苦,幸得一路平安。”
如今,与大司后同母的几位舅舅宦游在外,扬州故宅里,住的不过是继外祖母及其子女。
车队来至青州城外。
从柔的孕,先由青君察觉,悄然告与他知。
扬州为名郡,亦是她外祖家。幼时,她曾几度随母亲去扬州省亲,春风举国裁锦,何等富丽奢华。
汉阳是她的封邑,置有田宅仆婢。中原虽乱,江汉数州仍在帝室治下。那里不失为一个避难的好去。
“你很好,他会的。”
从柔澹澹:“隔夜宿饭,我断不会再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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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自幼以来的情谊一直都在。
司昶与从柔商量,“我送你去扬州避风,悄悄生下孩子。我替你养着,一定视同己出。你看如何?”
两夫妻不相见近两载,从柔的孩子不可能是王邯的。若教王邯得知妻子不忠于他,反的心也会有吧。
司昶恐她无人照应,先是不肯,奈何她执意要去,不得不答应,又叮嘱她,“不可中途折去燕地。燕王与世子父子相争正酣,胜负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