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句话,小冤家惨灰着脸色去了。
“是要我守着牌坊活一辈子么?还是干脆七出将我休离?你家容我一个无用之人么!”
踅近绣帐。
“姑娘作甚么呢!方才还好好的,姑爷脸都黑了!姑娘气也忒……”
“自今日起我睡书房。”
潇池霎时没了血色,面白如纸。
“三月聘书说着七少爷,临不到一个月,改了你九少爷!少爷同我通过一个字么?我爱重你甚么?他们说你十三岁!”瑗珂泪下来,潇池两眼通红。
话没说完就见自家小姐立在一地碎瓷当中,胭脂半溶、两颊似烧,下古董、花瓶碎了一地。浣浣疼得忘了姑爷,急声唤句小姐,
潇池倒抽一口冷气如被提在凉水里,忍着心颤:“潇池没有这样想!是潇池冥顽不通……只是……我只是不愿见姐姐如此……强作欢颜。”
瑗珂望了夫婿。小郎君泪致歉,却离自己一丈远,碰都不碰自己一下。他那些字眼她听来一概模糊,只望着面前玉树初成,望一阵竟冷笑起来。
“行了,你去罢。去得远些,从此别睡我这儿了。”
潇池在她后脸色由白转青,又一阵,一张玉样脸孔转如死灰。他望一阵瑗珂背影,默默转收拾起衾枕。
瑗珂没动,背着雕花漆门,手仍拿洋胰抹着面孔。面上指尖冰冷似雪,止不住地抖。
瑗珂仿佛不听见,趿着绣鞋踩过一地碎瓷踅在侍女面前,唤声“浣浣”痛哭出来,绣鞋一片胭脂色。
瑗珂还:“你去罢,从此你我各自为安,我不勉强你了。如何怎能委屈了你?的婿。少爷今后爱在哪儿便在哪儿、谁的怀里自在便去谁怀里,再不会勉强爷了。”她说罢转铺了衾枕,自向妆镜前去卸妆。
“我又如何呢?不委屈?你家又将当作甚么?”瑗珂转,“我蒙着面孔被抬进你家,识得你么?识得你哥哥么?”
“家哪一点对不住你了?还要怎样呢,少爷?”
浣浣远远瞧姑爷铁青着面孔跨出门去,屋里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她连脚冲进去。
“小姐别动!婢来收拾!”
潇池怔住,瑗珂还:“我堂堂太守之女,冰清玉洁、花容玉貌。结亲两载,而今夫婿面前学尽娼/优作派——”她惨然,“竟仍不得夫婿一夕青眼。”
潇池心几乎碎了,半晌哀声:“姐姐……何必勉强呢?”
瑗珂一怔,忽而怒目相视,重声:“勉强?我十七于归、年近二十,至今无出!一嫁妆都是三伯伯舍与的,何必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