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再也不用担心边有宋钦的耳目，太后坐到侄子对面，握住卫昭发凉的手，低声叹：“阿昭，姑母知你为何难过，你以为瑜儿真的不喜欢你了，是不是？”

唐氏现在只能指望她了，点点，领着小皇上走了。

卫昭愣在了那里。

好好的儿子消沉成了这样，唐氏心都碎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抱着最后一分希望求太后帮忙劝说，“太后，阿昭向来都听你的，你帮我好好劝劝他吧，我能劝的都劝了，他就是不肯听，这是要我的命啊……”

卫昭不想来，是被人抬进来的，虽然进前唐氏命人将儿子按在浴桶里好好洗个澡，胡茬也清理掉了，但卫昭依然一酒气，看到太后也不行礼，往椅子上一坐，趴在那儿就不动了。表妹不要他了，要嫁给别人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要跟侄子说贴己话，打发所有太监女都去外面守着。

卫昭一僵，慢慢地抬起，盯着太后，眼里第一次恢复些许清明，“表妹，有苦衷？”

卫昭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急切地她，“皇姑母，您快说吧！”

心，也有耐心，五月十五这日，太后派人，将躲在国公府借酒消愁的侄子叫进了。

“您说，表妹到底有什么苦衷！”终于抓到一丝希望，卫昭紧张地反握住太后的手，犹如坠入悬崖的人半途抓到一伸出来的横木，视太后为救星。

太后看眼门外，先让卫昭保证，“我可以说，但你答应我，不听到什么，都要冷静，不然非但救不了你表妹，还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太后低看地面，好一会儿，才悲哀地：“你以为去年你舅父落入匈人手中，端王明明都放弃他了，为何又中途改了主意？因为瑜儿去找他了，夜里去的，那晚端王就强占了瑜儿，并用你舅父的安危胁迫瑜儿再陪他一个月，瑜儿不敢不从，为了不惹人怀疑，才假装生病，才狠心与你断绝关系啊……阿昭，瑜儿说，说她不上你了……她说了那么多，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让你死心，不想你去找端王拼命，因为她知你去找端王，吃亏的肯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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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心里有再多的算计，太后的心也是肉的，对外人能狠下心，轮到唯一的亲侄子，太后哪能不心疼，脸上的焦急不忍自然真真切切，扶着唐氏：“嫂子，你先陪皇上去院子里散散心，我来劝阿昭。”

卫昭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是，表妹确实不喜欢他了，他嘴上说着不信，但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真的发生了，卫昭才发现，他宁可表妹是被迫嫁给宋钦的，也不想她心甘情愿。如今他丢了表妹的人，连表妹的心也丢了。

昔日表妹着面纱哭着与他断绝关系，原来是因为…

说完了，太后举起帕子，扭拭泪。

太后点点，与他对视片刻，忽然垂下眼帘，似是难以启齿，“本来我答应过瑜儿，至死都不会告诉你真相，但看到你这么难过，皇姑母实在于心不忍……”

“傻孩子，十几年的情分，瑜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太后拍拍少年郎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无奈与同情，“阿昭，瑜儿她，她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