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陛下走到桌前坐下,端起一碗茶水。
太后氣得渾發抖,顯然剛剛的一巴掌,本不能解她心頭之恨,“世上容顏姣好的女子何其之多,為何你就偏看上了承歡?!那可是你的親妹!罔顧倫理綱常,顧靖淵,你告訴哀家,當初讀的聖賢書,是不是都喂到狗肚子裏去了?!”
“不行!”顧靖淵拒絕。
他眸子黑沉沉地,立在原地,低頭望著太后,“嫁到他國?太后想必忘記了,月前,舅舅家不是還給承歡準備了個表哥,當夫君嗎?
賤人生的兒子,果然也是賤人!
太后瞳孔劇縮。
“畢竟,你我所為,皆為保護同一人而已。”
然而想到侍女回報的話,她作為一個母親的痛心和憤怒還是占了上風,“任何原因,都不應該是你對承歡出手的理由!這是亂倫!無數雙眼睛都盯著這裏,大臣們的口誅筆伐,就算你承受得了,承歡呢?你在把承歡往死路上!”
顧靖淵握著太后的手腕,慢慢站起了。
卻被跪著的男人握住。
“奪了太后心頭至寶,剛才那一巴掌,朕便認下了。從此刻起,”他坐著,仰視著站立的太后,說話的氣勢卻冷厲強,當仁不讓,“承歡,就是朕的。之前種種,既往不咎,朕不是個愛翻舊賬的人,您也不必顧慮太多。承歡跟了朕,前朝壓力,自有朕頂著。不過……太后還需好好想想,如何理好後宮諸項事宜,以免出現一些不甚良好的場景,讓承歡擔憂傷心。”
這世,對於女子終究太苛刻。
皇帝垂目,左臉之上一個掌印清晰可見,只輕聲,“母後,我並未迫承歡……”
他既然選擇了向前邁這一步,自然不允許任何人來阻攔。
權力和女兒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她閉了閉眼,大腦飛速轉動,卻怎麼也想不出一個能保全女兒的法子。
太后內心歎息,直截了當地繼續說:“哀家會讓太醫備藥煎藥,過完年後,病重的承歡就可以去了,再過一個月,哀家也要跟著去。以後,還望陛下,莫要打擾我們娘倆。”
周遭的侍女們早在皇帝走進來時,就聽從太后旨意退下了。這茶水無人來換,自然變涼了。顧靖淵卻毫不在意,慢悠悠地撥了撥茶面,飲了一口,這才抬眼望向太后。
“毫無禁忌、臣服望……你們翼族人果然……”太后憤怒之下脫口而出,卻又意識到什麼,急忙停住,可惜,最關鍵的詞,還是說出了口。
太后越說越氣,高高揚起手,又是一巴掌要落下——
“竟然對承歡出這樣的事,你這個皇帝,當得安穩嗎?!”
“迫?她年紀多大,你又多大?承歡見過的男子,能有幾個?若不是你刻意引誘,她怎麼會……怎麼會……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早知當初,哀家就應該把她嫁到千裏之外的他國去,也好過在你這裏受盡磋磨!”
“人中俊傑?是說那個青樓狎的二公子,還是喜好孌童的四公子?母後倒是信任您的親戚,只可惜,這些貨色,就是應家眼中,最能得上承歡的夫君。”
太后一張臉刷地慘白。
“啪!”
整個宮殿氣氛冷凝,燃燒的炭火仿佛齊齊被澆滅,空氣幾乎要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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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族……”顧靖淵將這兩個字近乎玩味地念了兩遍,看了眼強自鎮定的太后,難得地微微一笑,“您的評價真是有趣,毫無禁忌、臣服望……想必太后當年,抽也沒那麼容易吧。”
他起,往殿外走去。
太后冷著一張臉:“承歡若嫁到應家這邊,便是親上加親,你舅舅、舅母他們自然也會看顧承歡。哀家給承歡看的夫君,哪個不是人中俊傑?”
後來表哥不留神摔斷了,承歡的夫君人選,又換成了表弟,朕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