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宴從內心湧出的怒火和委屈，林安宴聽了半天，大太太一直在絮絮叨叨說著宴的壞話，老太太跟她一唱一和，好像宴還活著似的。

        大將軍平定叛亂，收繳守衛皇城的八萬衛兵和拱衛京城的二十萬大軍，加上自己原本的三十萬人馬，血腥鎮壓反對者，成了坐鎮京城的勝利者，人人稱之為顧大元帥……

        “君兒……不會和長公主有什麼牽扯吧？怎麼會忽然說她的事？”

        揮手讓女下去，大太太伸手撫平信紙，將它按照原先的折痕，好好折回來，不是滋味地說，“這孩子……自家妹妹的親事都不問一句，明知准妹夫住進了關家，也不知提上兩嘴，倒是對一個女這麼上心。”

        關老太太撥了一下茶杯，啜了口水，“你又不是沒聽出來，他啰啰嗦嗦地叮囑我們安全，不就是為了引出下麵的話麼？”

        有人造反、京城動亂……

        這對婆媳宛如母女一般激動地聚在一起，著淚花分享著宴未婚夫的來信，信上的每一句，都要緊跟著點評兩句。

        “沒了……”念信的月往下一看，“回大太太的話，這就是最後了，下麵還有個署名。”

        “君兒……出了一趟遠門，知心疼長輩了……”

        “乖孫兒懂得這麼多，一定是被顧大元帥奉為上賓了！”

        除此之外，竟分毫沒說起她死前的事。

        再也沒有比自己更憋屈的鬼了，林安宴手指撓破了關老太太側的椅子，惱火地想。

        宴年紀輕、不經事，體又不好，還望母親多多照顧，兒子定會讓她生十個八個大胖孫子，來報答母親的一片……

        “天啊，還好孫兒當時沒去伴駕！”

        “君兒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我當初就覺得女生得不正經，一雙眼睛跟窯姐兒似的，渾上下都一子妖媚。也就咱們關家看守得嚴了，不然，哪個男人娶回家，不得擔心頭上帽子的顏色？誰知……千防萬防，還是讓君兒著了她的兒。”

        “乖孫兒的前程啊，這可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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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被殺，奪位之人數不勝數……

        “賤生孽種！君兒這般千好萬好的重孫，萬萬不能從她肚子裏爬出……唉，人都沒了，現在說這些什麼。”

        “不用念了！”剛剛還在抹淚的大太太陡然坐直體，僵著臉問，“除了這個，接下來還有什麼？”

        她心中不耐，可為了自己的死因，還得老老實實呆在屋子裏，聽著大少爺是如何用信中短短一句話，就惹得自己親娘和親來用一整天的時間，用最惡毒的字眼，反復咒罵自己。

        “母親……我就是心裏酸得慌，看看這信，看看他迷得，連將來自己孩子是誰的種都不計較了。”

        科考停了……

        動亂之火會次序點燃，各個城鎮也許會跟著亂起來，祖母、母親等女眷處邑城，可讓侍從僕婦們守衛關宅，動亂之中千萬護好自己……

        長公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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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再也沒有比宴更憋屈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