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是有恃無恐。
浴室的燈光昏黃而光亮,披頭散髮的林安宴光著子,背著手跪坐在浴池中淋雨,一嬌肌膚盡數落人眼中。
哪怕將這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捧在了掌心呵護,可在自己和母親的抉擇中,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個女人。
浴池冰涼,凍得她打了個寒噤,金屬的手銬蹭在陶瓷的池,嘩啦啦一陣響。
一邊念經,一邊從睫下偷偷往外面瞄。
要怎樣的懲罰,才能讓她知,自己才應該是她心中最重要、最不能放棄的人?
哪怕強迫了她,還她了不願意的事,她依舊神經大條地以為是在和她玩耍,並不覺得他在生氣,並不覺得那是懲罰,並不覺得……拋棄他,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在她面前卑微到極致的自己。
此刻的他,無法控制地想起那日,驟然得知,她竟決絕地拋下自己後不辭而別,尤自在漫長時日中堅持抗爭、想要得到一個話語權的自己,仿佛是一個笑話。
看她委屈地抿著嘴,眼中晶瑩搖曳,睫上掛著一顆一顆渾濁的體,兩行清淚沖刷出兩,顧靖淵彎下腰,抬手將人抱起,邁步走到浴室,將人放進浴池裏。
是不是她得到的太容易,才會放手得如此輕鬆?
手銬早已解開,臉頰緋紅的少女跪在水裏,雪白的腰腹被抵在浴缸的邊緣,雙臂無力地搭在上面,目光迷離地承受著後人的每一次撞擊,細碎的呻聲,就像之前浴缸裏滿滿的水一樣,一地溢出來。
顧靖淵心中又酸又軟,又苦又澀。
“給我解開,給我解開,給我解開,給我解開……”
不過是頂著一個母親的稱號,哪怕曾經拋棄她、漠視她、厭煩她,只要給出了那麼一點點微不足的關心,甚至有可能只是幾句無足輕重的話語,就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她的全信任,傻乖地跟著那個女人離開,任由她去安排未來的人生。
盡數打在池中的光少女上,沖掉了她頭臉上的白濁。
哪怕那個未來裏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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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分作兩,一從浴池一頭,慢慢湧入冰冷的浴池,另一仿若下雨一般,將細密的水花從空中溫柔灑下。
是不是她覺得,拋棄自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始終會像初見那樣,對她俯首貼耳,意亂神迷?
赤相對的日子多了去了,她絲毫不怵,尤自不安生地用被反剪在後的手,不住敲擊著池,發出嘈雜的噪音,嘴裏像念咒一樣,不住地念叨。
三言兩句,就讓她如此輕易地拋棄了,將整顆心都捧出來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