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自我”，

        这时候，门被人敲了两下。

        “咚咚。”

        “我今天一直在想……”

        甚至连他对祭场毁坏的遗憾不甘也是假的。

        即便他不是一个自私鬼，只是个普通人，也会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她今天一直在想，历史课上库什暗示的事情——不灭之王杀掉了所有为他谋夺永生的术士。

        凯洛回过之前，听见了这个声音，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脖子很僵，转的动作也很慢。

        他看见莉莉站在他的门口，口罩挂在一边耳朵上，有点气吁吁。

        为了避免被神庙发现，他甚至要亲手毁掉很多先辈的遗骸。

        他对库什的憎恶是假的。

        过了很久，莉莉没有听见凯洛的答复。

        她必须活下来。

        这让她更加局促。

        但是他没有。

        凯洛冲出来，在走廊上抱住了她。

        凯洛如遭雷击，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不他是单纯利用这些研究，还是有一些微妙的缅怀、向往情绪——总之，古代符文术士墓场的焚尽，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

        这让她心里突然很沉重。

        莉莉接着说：“我当时只想烧掉一点蛛丝，然后从里面逃出来。我不知为什么火烧得这么大，也不知怎么控制火势……总之，如果烧掉的东西是无法挽回的贵重物品，我很抱歉。”

        “对不起，好吗？”

        他对神庙的怨恨是假的。

        莉莉犹豫了一下。

        他憎恨、愤怒、怨恨的对象从来都不是其他人，而是逃避藏匿着的“自我”。

        如此可悲。

        不过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点火的。

        他对鸺鹠的愤怒是假的。

        “对不起。”她松开了自己的手，慢慢退出房间，“我就是来说这个的。没有别的事情了。”

        他感觉一整天交织在他脑海里的复杂情绪，都像气泡一般被刺破了，只留下可怕的空和冰冷。

        “莉莉？”凯洛不太确定。

        他的办公室看不见学生宿舍。

        她转后听见了急促的步伐。

        不一点她的垂怜。

        这些术士埋葬在学院附近，被她不小心一把火全烧掉了。所有的枉死者，什么都没能留下，一切可以佐证往事的痕迹都变成了灰烬，可能永远不会再见天日。

        莉莉局促地站在门边，手紧紧绞着。

        “你在忙吗？”她问。

        凯洛对裁判所和神庙都充满了怨恨。

        另一个方面，凯洛在学院里潜伏十多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古代术士墓场。

        凯洛又拉开了窗帘。

        “老师。”

        在这里，一旦被毁掉就“无法挽回的贵重品”，其实只有莉莉。

        她刚刚从楼下经过，看见凯洛的办公室还开着灯，所以猜他可能在加班。

        那个方向上，大理石铸成的裁判所在绵绵阴雨中矗立，它显得庄严而肃穆，门口那些圣贤雕塑脸上都有种深重的悲苦之感。

留下一封疯疯癫癫的遗书。

        莉莉跟他歉的那一刻，他意识到——

        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好莉莉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