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最后还是上岸了。

        他很安静，比水底的绿藻都安静，水汩汩从他边过，几乎没有激起波澜。他像一尊沉在水下的美人鱼雕像，纹丝不动，连眼睛都不眨。这可能是某种类似乌冬眠的静养状态。

        “我知你那个眼神，那种瞧不上的鄙夷眼神！亏我驮着你和死鱼走了这么远的路！”奥狄斯厌恶地捂住鼻子，“他都发臭了，熏得老子想吐！”

        尤其是低郁时，很像海螺里的声音，有种遥远空灵的回响。

        “那你准备在水里泡一整晚吗？”奥狄斯嘟囔，“我会把这条河烤干。”

        而人是脆弱的社会生物。

        “他受伤了。”莉莉皱眉。

        “意思是，你可以回大海了。”莉莉说，“离黑石礁有点远，但肯定能到那里。”

        奥狄斯上变回了人，暴如雷地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敢嘲笑老子？”

        她又回看了看亚兰。

        亚兰从她面前的水里冒出来，眼睛比玻璃珠子还空。他美丽得可怕，静止不动的时候像工匠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你为什么皱巴巴的？”

        “他只是有点水腥气。”莉莉说。

        “你要让我回海里……”

        奥狄斯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还为他说话？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快开，离老子远点，没品味的东西！”

        于是莉莉失去了取。

        莉莉忍不住笑了一下。

        “没有，我只是……”

        “在水里泡久了就会这样。”莉莉遮住自己的，一点点挪动到火边，“你不能变成龙吗？这样看着我很不舒服……”

像他们这样站在食物链端的生物，和人类完全不同。他们不需要合作狩猎，不需要由父母照顾成年，还对猎物数量有很高的要求，因此只能选择独居。

        龙的很小，显得肚子很大，趴着很凶猛威严，但是仰躺就很稽――像中年男人着啤酒肚躺在沙发上的样子。

        莉莉连忙摇。

        莉莉烦恼地说：“你没别的地方可去。学院很危险。凯洛肯定会斩草除的，而且他要是知我把你救了

        奥狄斯这下反应倒是很快，立刻指着亚兰说：“他在水里能看见。”

        奥狄斯烧了一堆火，眯起赤红的眼睛看她。

        她怕火龙直接把衣服烧成灰，所以让他加热河边的石，再把衣服放在石上晾干。

        他们必须团结在一起，才能够抵御外敌。于是就产生了落、家庭。

        莉莉摇：“不行，我也不想让你看见。”

        “没有。”奥狄斯嗅了嗅她衣服上的水气，“这里没有人，别穿衣服了。”

        莉莉很需要法尔琉斯这个亲人。

        晚上，她穿着半干的衬衫，坐在河边。

        亚兰的声音很悦耳。

        奥狄斯两眼放光：“你有亲人？我们要去找他们埋的宝藏吗？”

        奥狄斯不耐烦地咆哮一声，变成了仰躺的巨龙。

        太阳落山，河水变得越来越冷。

        “我知了……”她趴在岸边，心情低落。回去之后，她得去找法尔琉斯谈谈。他说不定还掌握了父母的信息。

        亚兰冰冷的从背后贴上她，让她浑发颤：“你想去找亲人吗？”

        因为她是孤立无援，又脆弱无助的。她没办法独自生存下去。

        亚兰慢慢抬眼看向她。

        “我看过地图，这条河会汇入干，然后向南进海里。”莉莉小声对他说。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宝藏’！你说话太不吉利了！！”莉莉愤怒，“我的衣服晾干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