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难受,已经想不起儿时玩伴的面孔:
“阎绝主区里有好几个蚤窝,位置一般挨着废墟,那些棚窝密密麻麻,臭气熏天,上层人家的狗路过都嫌弃。”
或许他俩也不知更深的内情。
在这片满是红辐云的天空下,人之恶就像是空气,无不在,而人之愚,源于世界的绝症——绝望。
小时候…….孔茶是在蚤窝长大的孩子,自她记事起,便是铁、木板、塑料布搭建的棚窝,她时常坐在低矮的棚沿下,看乌压压的蝇群飞过,猫狗饿死在路边。
酷暑天气,孔茶如置凛冬。
熟悉的嗓音,她一辈子忘不了。
深感天堂之门的这套说辞的荒诞。
“每天夏天,军队开着大卡车过来,挑适龄的男孩子去当兵,也有挑选女孩子的什么组织,这基本是大家唯一的出路了。”
“和我谈谈你小时候的事。”对她的经历了解甚少,张彭越是以好奇。
茶茶’嗯‘了声,又摇:“蚤窝不是指真的蚤,是指生活在里面的贫民。”
坍塌的机下, 有人跨过机翼的断茬摸索着走进,斜长的影子投下,替她遮住外面刺眼的火光,泪水夺眶而出时,她听见一声对不起。
变故发生的时间,茶茶记不清了,模糊记得睁开眼睛时,那持续的嗡嗡声像是一波波热水灌进耳朵里,得大脑晕眩。她透过舷窗往外看,黑色机翼,飞机正在跑上起飞。
饥饿,绝望,麻木,贪涎…….种种同样的神情重复在不同的脸上,尤为可怕,她记忆犹新。
关于当年的那场叛变,最翔实的证据保留在阎绝,可是靳、翟两人口风紧,从不向她漏一丁点消息。
很多人信了,向魔鬼献祭自己亲人。孔茶呆呆地僵坐着,她心中隐隐的某个猜测烟消云散,太荒诞了,他不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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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蚤窝?”见她脸色发白,张彭越岔开话题:“里面有很多蚤?”
后来搬离蚤窝,再后来被圈禁在军事监狱,中间有一场大变故。
仿佛灵魂脱离了躯,很久之后,有淡臭的浇在上,进她嘴里,恶心的粘。
不知过了多久。
应该是炮弹,火光爆开炸得窗外一片猩红,剧烈颠簸中,她的撞上窗玻璃,被巨大的黑暗淹没,失去一切意识。
光是杀死亲人才能成为信徒,被该隐认可,进入天堂之后,该隐又赐予信徒复活亲人的神力这一点,已然站不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