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懒散无事的这样待下去可不行,否则又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万一到时出现任何半点意外导致的后果,这都是她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一个瞎子,会全心全意,仔仔细细的照顾另外一个正常人,甚至连一杯茶水,一碗饭都是他亲自送到她面前,即便他要用到比常人多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
老实说,她当初真的没想到这个人会能到这个地步。
她的轻微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最后只是压声开口:“为什么有人砸场子?”
他便淡淡的笑了:“收保护费的。他们之前过老板交钱,可老板光是要养一家老小,和我们这些员工就勉勉强强了,哪里有钱交给他们。”
她哦了一声,再问:“你喜欢那里?”
指尖直到他眼眶不过咫尺的距离,他却连眼睫都不动一下,毫无反应,手掌后就是他耐心等待着回应的瓷白脸庞,满色认真。
“不多。”
但她是该反思一下最近太过怠惰,太过松懈的自己。
她那么灵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他未完的话语,眼色愈发的复杂。
被他照顾的太好,她偶尔竟然都生出自己不是人,而更像是一只慵懒的猫的错觉来。
在她没来之前,他一直都是这么过下来的,早就习惯了。
他笑了,这次笑容又了,眼里都是色的光:“如果是为了养你,多花点也是值得的,我甚至还可以再少吃一点。”
“即便我什么也不,什么也给不了你。”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的不可思议,“你也愿意养我?”
毕竟这么久了她很少有过情绪。他加紧又问:“为什么不开心?”
可那又有什么所谓,反正他也没要求太高的生活质量,只要饿不死就可以了,其他随便应付应付就是了。
换了任何人,谁敢相信这件事不是反了位置?他们一定会认为,那人不是疯了,就是无情冷漠的近乎丧心病狂,竟然指使一个行为不便的残疾端茶递水,煮饭菜!
她确实没有疯,也没有无情丧心病狂,她只是故意的。
但他确实到了,甚至比大多数人还要的更好,导致很多时候令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人是个看不见东西的瞎子。
她再问:“养我,要花的钱多吗?”
她到底没能忍住,小心的伸出手探到他眼前。
“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依旧是笑的,但眼里已是有了凄凉的冷,“我高中就辍学了,没能力没学历,眼睛又瞎了,除了那里能收留我,我也没地方可去。”
她那么的温柔贴,从不曾询问会让他受伤的话语,哪怕话都吞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换成了一句别无相关的话语。
她一向这么诚实,有问必答,从不说谎,只分她愿不愿意答罢了,且他总觉得导致她不开心的事情肯定很重要。
他还补充了一句:“老板对我也好的,连这间房子都是他去世的老妈留给他的,他当初可怜我,就让我住在了这里,房租直接从工钱里扣。”只是这一扣,就基本扣了他三分之一的工资。
边的蔚蓝缓缓的低眼,鸦色的羽睫压进她深邃的眼瞳深,又是抵死的沉默。
而她,在这段挥指一弹的短暂时光里,竟然已经被他养出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习惯,她甚至不必起就能在手边摸到她想喝的温水,想吃的甜点,以及她想看的书,连脑子似乎都在他面前迟钝了不少。
最后,她回眼看向边紧紧等候不追不急的人,她望着他空睁大的眼珠,没有焦点而无神,明明美丽纯粹的像是丛林鹿眼,这一刻却觉得分外不忍。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快有一个月了,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问过他干得什么工作,眼睛为什么是瞎的。
她想看看这个人,能为了藉那点可笑的寂寞究竟能到哪一步。
尽,之前的她貌似也没比现在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