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繇却迁延着,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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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姮未嫁前,曾受封广寒郡主。
姬瑕不由得忆起四
一朝得胜,姬瑕待政敌宽容,姿态摆得漂亮,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王慎之在京的几个儿子,除却逃脱的,一律斩首。王家妇孺与旁支倒是获得宽恕,家产亦未充公。姬瑕甚至还挑出王慎之一个幼孙,继承王家长房世袭的郢(音“影”)国公爵位。
尊重和仰望阿姮,早已成为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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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逝后,王家诸子同室戈,忙于阋墙,阿姮早已失去娘家的支持,他本可对她宣示夫权,却始终不敢妄动。
兴庆中躲过一劫的姬繇背缚双手,口衔玉璧,牵羊来向他请罪,愿归还皇位。
清冷的月光照进殿里,照在她松垂的素衣与乌黑长发上,她冰倩的脸庞与绝尘的形似与他隔着一银河。她的声音传过来,亦像隔了千里万里远,是极飘渺的。
“时候不早了,陛下宜去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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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各大世家也派出代表,向姬瑕投诚。
姬瑕破城而入时,王慎之已仰药自尽。有军士要斫下他的人,被姬瑕阻止,“交与他家人,好好安葬吧。”
兴庆中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翠的清荫。空气鲜洁,鸟鸣此起彼落。不见一个人影,不闻一声人语。
姬繇不觉上前一步,“阿姮,我——”
掌事小将名叫崔君羡,年方十六岁,是兵曹参军崔仲宝之子。姬瑕见他聪明机,有意栽培他。
皇后与皇帝分居,独住兴庆,帝国之内尽人皆知。
年前,姬瑕剿灭雍王势力,太宗长子一系已无成气候的逐鹿者,姬瑕作为他幼子嫡派长孙,便成了离皇位最近的人。
能有机会报答,也是极愿意的。”
阿姮吩咐掌事都知,送姬繇等去别殿安置。
有许多年,阿姮对他,如明月高高在天,只能仰望。
嫔妃携子女去了。
姬瑕收下玉玺,命人送姬繇并其妃妾子女去肃王府,交嗣肃王看。自己则卸下戎装,沐浴更衣,来至兴庆。
阿姮后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提醒他,“您知我的脾气。”
自幼皇父便告诫他,姬氏天下,政出王家,想要坐稳皇位,须得娶王家阿姮为妻。
他娶她,当然因为她是权倾天下的武宁王王衍的独生女,他优容她,尊重她的孤介,与她着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无外乎此。
兴庆中人多为武宁王府旧人,都是她自幼使唤惯的,一向也只奉她为主。
崔君羡上前来,牵过姬瑕的,“皇后不喜喧哗,殿下还是步行入吧。”
姬繇颓然,一拳打在楠上,“阿姮,你要明白,不是所有男人对你,都像我一样隐忍。你要记住,你这样拒人,究竟是行不通的。”
姬瑕当仁不让地受禪。
姬瑕始祖为新周太宗皇帝幼子姬肖,而姬繇则是太宗五弟肃王姬澄的后裔,其父姬黼在穆宗丁未年突厥之难后,由权臣王衍辅佐登极,教太宗子孙十分不忿。
姬瑕答应着,边走边:“皇帝的退位诏书明日下,你们可改口唤她郡主。”
惟恐干戈惊到她,姬瑕在破城伊始便遣了一支重兵来守护兴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