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晚上好奇怪,冷漠得像是一面镜子,只能映照出她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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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盘踞莘城,是靠郁老爷一手培育的莘城兵。如今群龙无首,他是司令长官,是二把手,所担负的责任远比一个儿子要重得多。若是郁青明亡的消息第二日见了报,东郢人是否会有更大的动作?在沿海虎视眈眈的东郢海军会不会直接登陆?这些都比去一趟龙山医院重要得多。
他将手中的密信递给她,那张薄薄的纸上只有几行字,信息量也不多。季汐扫了一眼便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元帅会见东郢大使,回程遇袭,车上无一幸存。尸暂时就近安置与龙山医院。」
“这件事情你若是明早来问,或许我会有心情和你解释。但是现在,该从何讲起呢?”
郁老爷死了?
“东郢人的野心绝对不止吞并东北。国府举全国之力对抗他们亦是吃力,更何况一个孤立无援的莘城和你。所以,不如多个盟友多条路,”季汐顿了顿,低低的声音染上几分温柔:“方未艾和夏孟真并非泛泛之辈,如果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们或许会改变彼此的看法。”
季汐顿时觉得有些痛苦,让她几乎想要立刻结束这个任务,不不顾地回去算了。就在这时,他终于轻声叹了口气。
话音落地,郁唐突然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季汐明白他的困境,沉默地将密信放回桌上,转离开。走到门前,她又看了眼桌前的男人――郁府的二少爷,那位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恐怕从今夜起便烟消云散了,他真的为自己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壳,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继续走下去。
元帅……是郁青明?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蓦地瞪大了眼睛,咙里堵的那些质问统统哽在其中,不上不下。
郁唐没有回复,目光静静地落在那封信上。
天亮之前,他要好决定。
“父亲今晚与东郢大使共进晚餐,一个时辰前本该回来。可我等来的,却是这封密信,”他的语气很淡,又带着几分疲惫,台灯晕染开的小小的光亮,将他的肤照映得犹如病态的惨白:“前些日子的爆炸和父亲的去世皆是东郢人所为。但我知晓这些,又能如何?李秀娥,我现在甚至无法作为一个儿子,去医院为父亲收尸。”
“郁唐,你不希望我去上夜校,是不是?”
么冷静,没有给她一丁点反应,让人有种一拳打到棉花的无力感。
他笑得俯下,眼角蓄起泪花,肩膀夸张地颤抖着。他笑了许久才停下来,抬起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
所以他没有时间去难过,去缅怀,因为今夜今时此时此刻,他必须要下定决心,为莘城的所有人在乱世之中选出正确的路――不是选择与东郢人同合污还是完全投靠国府,这个决策的权利在他手中。
“李秀娥,我今日才发现你的心是热的。真好……你原来也会为我打算。”
意识到这一点,她看了眼郁唐。男人坐在书桌前,沉重得像是一尊雕像,无法言语的哀伤在空气中缓缓淌,几乎要将人压得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