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唐，郁唐？”

        是郁唐。

        他的司令官难得合上眼，睡了一个安稳觉。那个份特殊的女人也因为疲惫而卸下防备。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对彼此，虽然并不是百分百合拍，也不是百分百合适，却总能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

        他哑着嗓子，说完这两个字，又闭上眼睛，枕上她的肩。

        “别走。”

        “司令官昨日接待国府的人，一夜未眠，方才又接待到现在，子估计吃不消了。”

        这么久了，两个人终于相见，尽起居都在一栋楼中。可他忙得连人影都寻不到，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从报纸上得知他的近况。

        她看了眼车后座，那个人坐在最里面，闭着眼睛小憩，看起来已经累到极致。季汐冷得抖了几下，实诚地点点：“多谢。”

        本就是寒冬腊月，山里的气温更甚，她等了一会儿便开始发抖，被山风过的脸好似被拍了几巴掌，密密麻麻的痛。过了许久，客人已经走了大半，熟悉的黑色吉普车从夜色中缓缓停了过来。

        吃完饭后，天上挂起一轮皎洁的月亮，细碎的雨夹雪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很快便将山路铺满。许是气温骤降，有几辆车突然熄火，要下山的客人们又排起队来。

        男人的呼紊乱一瞬，旋即睁开眼睛，那张致漂亮的面容苍白而又疲惫。

        一时间四目相对，她略微有些尴尬。

        打开车门，温迎面而来，冻僵的子好似活络不少。她将车门关上，裹紧大衣，像只蚕蛹一样十分自觉地缩在了另一端。

        丧礼结束后有简单的酒宴。大家起了个大早过来，一整日几乎滴米未进，吃饭的时候较往日沉默了许多。

        言下之意，便是让她帮忙照顾着些，至少靠一靠肩是没事的。季汐愣了愣，低看了眼上的男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二太太，可要捎您一程？”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这么睡不舒服，要不我去副驾坐，你躺下来休息会儿？”

        等下！这不是在公务车上吗？季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下意识看了眼驾驶座上的赵副官。赵副官目光何等锐，立刻从后视镜中冲她一笑。

        赵副官车子开得极稳，本该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因为下雪是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家。等他将车子停稳的时候，扭过，才发觉后座上的两个人睡的酣甜。

        ……

        赵副官摇下车窗，冲她公事公办地笑了笑。

        山路，车子缓缓行驶，开得很慢。季汐靠在窗上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肩突然一沉，似乎有一温热的压了下来。

        那份真实，不是丑陋，或是美好，已是世间难得。

        他的呼很均匀，也很清浅，像是真的睡着了。但是他们了那么多次，她从来没有在他那里留宿过，不知这个人睡着了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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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客气。”

        季汐往后站了站，让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先下山。

        他怎么会睡到自己上？

        男人本就形高大，常年在军中肌肉更是沉重结实，压得她不得不往后靠了靠。就这样竟也慢慢适应了，半梦半醒地打起瞌睡来。

        她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到一簇乌黑的发和白玉般高的鼻梁。

口气，将手中的白菊放到了郁青明侧，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