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

        她不太会写笔字。

        “皇姐为何不写愿望？”

        这也是个好主意。季汐试着蘸了蘸墨，掀开纸灯笼在里面龙飞凤舞留下两个大字。

        季汐低声：“愿他――得偿所愿，此生尽消执念。”

        “愿皇妹寻得良人，余生白首。”

        “算了，说都说了，也写上去吧。”

        灵越爽快答应了：“皇姐要写什么？我擅长写小字，只要紧凑些，都能写得开。”

        “愿皇帝龙安康，帝后琴瑟和鸣。”

        “为何许他……这个愿望？”

        见她迟迟不肯下笔，灵越凑了过来――她手中的灯笼，上面已经写了一圈簪花小楷。

色逐渐向晚，橙黄色的夕阳垂在西侧的山。

        她顿了顿，突然陷入沉默。

        平日里电脑用得多了，连钢笔字都不知怎么写，如今还要她舞文弄墨，简直是欺负人嘛！

        灵越写完后，看着上面的字，一时怔忪。

        傍晚还有一场放灯祈福，以皇帝为首站在山，陆续将孔明灯送向东方的山谷，以表祈福之意。

        女们将孔明灯、笔墨陆续发到众人手中，季汐着手中的笔墨犯了难。

        「发财」

        季汐着笔，想再补充几个字，却怎么都落不下去。后来她终于放弃，对灵越：“你的小楷写得好，不如替本写一条罢。”

        季汐看向她。

        灵越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季汐微微脸红：“这二字俗是俗了点，但却胜在朴实。来年大绍能风调雨顺，国库充足，比什么都强。”

        小姑娘的表情似乎有所察觉，抬起，眼梢挂着一抹红，声音在风中微微发颤。

        她想了想，过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皇姐说的是。”

        “皇姐，谢殿下也……”

        灵越皱起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嘴突然一凉，季汐将手指放到她的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如果不写上去，愿望便无法实现。若是不想被别人发觉，皇姐可以把愿望写在灯内，这样放灯时别人便看不到了。”

        谢容楚这个人，冷静、聪慧，浑都是尖锐的刺，亦有杀人不眨眼的生心，作为他的敌人，万万不可将其小觑，否则或许死得毫无痕迹，化为他手下的一捧灰。

        “好，那皇姐请继续。”

        让她一时间想要许愿将他踩入尘埃、不得翻，又想要他长命百岁、得偿所愿。

        但他作为朋友，乃至恋人，又缠绵悱恻，清冷温柔，因为一句骨的情话红了脸，生了气，猫儿一样呲牙咧嘴，但脑袋，摸摸下巴又会立刻哄好，变得绵绵。

        他是她的仇敌，亦是缠绵床榻的情人。刀刃和都朝着对方打开，互相碰便是一层叠着一层孽。

        似乎连那个名字说出来，都会带起心脏的刺痛。在灵越的注视下，季汐笑了笑，低看了眼那行漂亮的簪花小楷。

        本来没想提及他的，但是一时嘴快，已经说出来了。灵越顺势写了下来，写完前半句，也有些惊讶地看了过来。

        她提起笔，将谢容楚三个字涂掉，那团乌黑的墨渍张着血盆大口。

        “愿谢容楚……”

        季汐：“我的字太丑，写上去影响美观。”

        长公主的字一向肆意潇洒，她曾经见过，所以印象深刻。如今又不肯下笔，难是因为想要的愿望无法诉说？

        “这句话，莫要让他知晓。”

        “本没有钟意之人，以前没有，如今没有，日后也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