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使她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
看着她的样子,顾氏不免心疼地责备:“女子在家从父,大爷是你的父亲,是你的天!你怎么能随意质疑他?还,还乱闯书房!是我向他求情,才将你放了出来。如今去了云仙庵,绝不可如此任!了恶事,大爷还会念骨肉亲情,佛祖却绝不会饶恕!万事都要听从庵中法师的教导。”
韶声只是愣愣地,微微张开嘴巴,小口小口吞咽着嬷嬷喂来的汤。
佛堂之中,没有白天黑夜,也感受不到时间逝。
她乍从佛堂中出来,不知今夕何夕,人也混混沌沌,昏昏沉沉。
对母亲说的东西,并没作出什么回应。
顾氏见她没在听。想起她平日里,对自己的话,经常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本还想再说几句。
但终于还是想起她受了惩罚,应当是神不济,被关得恍惚了,没力气作出什么回应。
最终还是作罢。
无数话语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唉――”
“你该知的,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救你。”
这时候,韶声虽不太清醒,心里仍还有亮堂的念――她仍然对去云仙庵居士,充满着抵。
直到她在庵中住下的第一夜。
她又噩梦了。
梦里除了故京城里的惨状,还有漆黑不见五指的佛堂――是她刚出来的佛堂。
里屋的陈设,比如熄灭的香烛,香炉里手的香灰,还有――窗上钉着的木板,木板上凸起的楔钉,全都和家中那间,一模一样。
佛堂里全是焚香的味。
当她被渡口的暴徒一刀砍下,奄奄一息之时,便被困在了这里。
这里的焚香终日不散,她就在这样的香味中慢慢见证自己的死亡。
下的血成小溪,还要一直忍受着饥饿。
她的手印带着血,印在佛堂的门上。
指甲在木板上划出一一发白的痕迹。
到最后神志不清,连嗓子里发出的求助,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嗬嗬――”声。
那时,为韶声准备的院子还未整理停当。
她与观心暂居一室。
韶声困在梦中,但求助的声音却实实在在地穿了出来。听上去痛苦又迷茫。
观心觉浅,一下便发现了韶声的异常,用力将她推醒。
韶声这才从佛堂与血河纠缠的噩梦之中挣脱。
脸上上,全是梦中发出的汗水。
耳边是观心的诵经声,声音不小,语气却没什么起伏,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