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正想为她解释规则：“夫人，那个灯不卖……”

        只是那箭之人，抛下了所有想来结识的看客，很快就不知所踪了。

        ――原来，赢下彩的那位神秘人，却正是齐朔。

就没入人群之中了。

        仿佛灯里的美人活了过来，从纸上走出来，却因害羞不肯脸。

        端详许久。

        却被她伸到眼前的翡翠镯子，晃花了眼睛。莹莹的镯上绕着深浅不一的翠色，宛如寒冰中封着的春草，雾中拨开的树梢，湖水中倒映的山尖。在灯火的映照下，美轮美奂，更显价值不菲。

        “卖不卖得？”她问。

        “这个够不够？”韶声问。这是她在柳家时便一直带着的镯子，换装时，她没让齐朔拿下来。

        不过她不在乎这个。

        她深一口气，像是终于下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向着方才路人指引过的，老板所在的方向走去。

        鱼灯又大又重，插在一的竹杆上。

        “那就请他来。”韶声毫不客气。

        声音里满是尴尬。

        再说回韶声。

        “公子觉得如何？”伙计又问一遍。

        “这个……要我们东家主……”伙计诚惶诚恐，迟疑地答。

        韶声再次仰望向高台上的鱼灯――它看上去更加漂亮，更加气派了。

        韶声却不是来箭的。

        这个灯多气派，多漂亮。

        “你怎么听风就是雨……”老板来时，还在责骂伙计冒失不懂事，误了他招揽客人的时间。

        “卖、卖得。当然卖得！夫人请随我来。”老板躬着腰，一脸笑意地请韶声随他去拿灯。

        但当他看见韶声的镯子时，便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竟真有人中了彩！

        韶声拿在手中，颇有些吃力，只能双手合抱，抬在肩膀上。

        齐朔还没出声，他边同行的伙计却抢先开了口：“这……公子，这鱼灯已经归了这位夫人，我们东家为公子换了样彩，是盏美人灯，有十二个面，每个面上都是一位美人，美人也会动的……就、就是现在台子上的那一盏。既然二位认识，不如干脆再取一盏美人灯……”

        ――既中了最远的靶子，又灭了靶下的蜡烛。

        她满心想着：终于有新东西能送给齐朔了，替掉那个丢人的面。

        此时台子上换上的美人灯，比韶声买走的鱼灯更妙。鱼灯只是占了大和亮，而美人灯里的美人，不仅同伙计说的一般，一颦一笑，皆极肖真人，甚至还有剪影投到地上，虽只是剪影，但每细节仍然清晰可辨，实在是巧夺天工。

        她扛着鱼灯，兴冲冲地往与齐朔约定好的地方走，想等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箭靶下竖排的蜡烛，被木箭飞过带起来的风一，齐刷刷地熄灭了。

        走着走着，却发现想见之人，竟正在面前。

        “我就要这盏鱼灯。”

        漂亮的人……就该用漂亮的东西。

        箭叁文一次，中不同的靶子，都有不同的奖励。若一直不中，到了一定的支数，也另有奖励。

        “我买了这个……送给你！”韶声将鱼灯递到他前，眼睛亮晶晶。

        她直接拉着一个看摊的伙计，开门见山：“我要买台子上那个鱼灯。”

        “是、是，夫人稍候。”伙计为她搬来一张竹椅，又在上面放了几个垫，殷勤地请她坐，便小跑着去请老板了。

        真是太巧了！

        然而，在韶声没看见的地方，热闹的摊子上，”嗖“的一声，一支糙的木箭，飞过人群，飞过耀目的灯火，稳稳地插在了最远的箭靶之上。准确来说，不是插着，而是力刚猛地劈开靶心，直接穿了过去。

        “好！好箭法！”围观众人掌声雷动，齐齐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