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绿岛正是春天。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鸟儿嘀鸣着落在枝tou,扑簌簌地抖着翅膀。正是红瑚木浆果成熟的季节,漫山遍野沉甸甸的红色果实压垮了树梢,微风不燥,远远传来哗哗的树涛声,丝毫不让人觉得吵闹。
吉尔伽美什从床上坐起。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真丝睡衣,腰带有些睡松了,lou出几寸古铜色的xiong膛。他的tou发没有梳,那tou长长的金色卷发略显mao糙,这是一个闲适的周末,他有一整天可供他自由安排的时间。不guan是懒在床上睡一觉,还是出门踏踏青,都是不错的选择。
吉尔伽美什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起床。他刚刚zuo了一场噩梦,对睡眠有点阴影——在那个梦中,他被jian人蒙蔽,三个使徒死光了,自己也liu落风源,成为阶下之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和nue待……
那个梦太过真实,真实到他仅仅回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浑shen发抖。他急需一杯热腾腾的,加了红瑚木果酱的红茶nuannuanshen子。他穿好衣服,扬声dao:“东赫!”
浅黑色tou发的青年很快出现在房间门口,躬shendao:“吉尔伽美什王爵。”
男人笑dao:“天气这么好,把银尘格兰仕他们两个都叫起来吧。好久没有聚过了,大家坐在一起,吃点果酱喝点茶。”
咦,似乎有哪里不对……
东赫冷静地摇了摇tou,语调平缓地说:“他们睡得太死,叫不醒了。”
吉尔伽美什愣了愣,无奈地nie了nie山gen,chong溺地笑了:“怎么这么能睡,哪有点一度使徒的样子……”他的声音越来越淡,似乎自己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合理;可他的chun角依然残留着一丝笑容,仿佛还想坚持一下那个聚餐的提案。
仿佛只要他不点破,美好平静的生活就还可以继续下去。
“也许您可以把他们叫醒,但我无能为力。”东赫dao:“毕竟,这是您的梦境,发生的一切都是您潜意识的映she1。”
他理智地指出:“比如说,您在召唤我时竟然没有使用爵印,而是靠嗓子喊的,是在潜意识中害怕得不到回应。看来我的死亡给您造成了一定的创伤。”
吉尔伽美什chun角的笑意终于完全消散了。他叹了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这踏实稳重的xing子很好;可有时候,这又很糟……”他走到一张白色的圆桌前坐下,托腮问dao:“所以,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您一定听说过亚斯蓝皇室的魂力池。”东赫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静静地平视他。吉尔伽美什没有介意,他只是有些怀念地望着对面青年的脸。作为跟随他最久的使徒,东赫一直是他信赖的助手,在绿岛上扮演类似guan家的角色。
他知dao,东赫早已死在了特lei娅手下。可在这场梦里,对方却活了过来,像往常那样严阵以待地等候自己,仿佛随时准备执行自己的命令。
见吉尔伽美什并不答话,东赫便自顾自说了下去:“这是亚斯蓝的皇室成员独有的特xing。我们死亡后,魂力并不会逸散,而是会平均分pei到每一个活着的家族成员ti内,仿佛一个无形的蓄水池。自古以来,白银祭司对这种‘只进不出’的皇血之力,既忌惮又觊觎。直到近代,他们以这种机制为蓝本,发明出了一种全新的魂术ti系。”
吉尔伽美什轻声接上了他的话:“王爵使徒ti系。王爵死亡,使徒继承,这是经过优化后的,可固定liu向的‘魂力池’。第一对王爵和使徒,就是在亚斯蓝诞生的。”
东赫dao:“是的。在发明了可控的魂力池后,我们这些旧时代的残渣就异常碍眼了。多年来,白银祭司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削弱皇室魂力池,包括让我们不停与外人通婚等等。他们选我成为您的使徒,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比如说,在你死后,让我成为供养下代一度王爵的养料。这样一来,我的魂力将不会回归皇室,而是liu向银尘,或者格兰仕,这个池子就被打破了……王爵,你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我继承爵位。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活下去,不是吗?“
——在现实世界,眼前的青年从未如此咄咄bi1问过自己,但吉尔伽美什同样很难昧着良心说,东赫的质疑只是空xue来风。一度王爵三进一的铁则像一dao阴影,始终笼罩在安宁繁荣的绿岛之上。他一直在等东赫当面找自己问个清楚,可这个海之使徒永远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