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吧。”老风帝满脸羞耻，不要脸地试图博取他的同情：“她一直吵着要见你，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拒绝……”

        铂伊司同意了。倒不是可怜对方一片父母心，只是恍然发现当初那个在自己的课上调捣的小男孩，竟然一转眼就变成胡子花白的老子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他居然有女儿了……铂伊司这样想着，象征地见了那个以跋扈闻名的长公主一面，收获了一只拖油瓶，以及一对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

        那是一双猫眼石似的眼，又圆又亮，闪烁着不属于小女孩的狡黠与野心。他不是没有见过人类幼崽，在他心中它们往往与纯洁无知划等号，可这个显然不一样。

        好玩的，他想，但也只是好玩而已。

        出于这种考虑，他默许了少女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小心机。老实说，他活了这么多年，心思深沉的人也见过不少，他们匆匆地来，留下一些他听不懂或不在乎的话，又匆匆地老去。也许有朝一日，西鲁芙也会变成这样的大人，但那不是现在。

        至少现在，她还是个幼崽。

        铂伊司痛地一把把她从演武场里揪出来。小姑娘满脸都是汗，她生气地瞪着他，像一只嘶嘶尖叫的鸟崽。他试图让自己的口吻严厉一些，说：“你就是因为这种事缺席你父亲的葬礼？”

        “我父亲已经死了，不我去不去他的葬礼，他都不再会有感觉。”年幼的西鲁芙睁着大大的眼，一板一眼面无表情：“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变强。只有这样，元老院的人才没法我放弃继承权，我才能……”

        铂伊司更疼了。这姑娘的逻辑太过严密，令他无法反驳。但他知这时候不应该任由她继续说下去，于是他拍拍她的，仿佛一有力的小魂术，成功地将她沉默并打断。

        然后他安抚：“放心吧，有我在，没有人敢你任何事。现在，听话，跟我回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见他态度坚决，小西鲁芙低下不说话了。突然，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小声说：“铂伊司，死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没有人在乎我父亲的命？”

        这个问题难倒他了，纵然他纵横大陆无敌，但也确实不了解死亡的滋味。最后，他只好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死是一种自然进程，就像雨水落到地面，最终回归天空，是每个人最终的归途……唉，好吧，我只是想说，你父亲是个好人。”

        “哼，”出人意料地，少女却在这苍白的安抚中平静了下来，撅嘴：“什么嘛，原来你也不知啊。”

        铂伊司无奈地笑笑，没有说话，就听小姑娘在他怀里低声：“不过，无论如何，活人都比死人重要吧。死了的话，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铂伊司：“嗯。”

        小姑娘又说：“不过，你答应过我父亲，会一直照看我对吗。在我成年之前，保护我不要死，你自己也不要死。”

        铂伊司：“好。”

        于是她舒舒服服地睡着了，像一只淋淋地靠在炉边烘羽的麻雀。铂伊司看着她的侧脸，心想，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他虽贵为一度王爵，可说到底也只是一只容。就连为王爵的责任感也并非出于真心，只是常年累月灌输的教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