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子嗣这事偏偏又很戳她心窝子。

        气急哭诉之下，克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可一边咳，又不忘继续控诉，又病又凶地指责：“咳咳咳……你保家卫国，功高至此，难不知你的婚事子嗣已经成了武安侯府的大问题吗？……咳咳……所有眼睛都盯着你，你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促我，让我尽快为你挑选他们家的郎君姑娘你的正君正妻，又有多少人送来几个大好生养的，说给你床？咳咳……你知吗！”

        “为什么总说这种话？你以为我舍得那个孩子…！……咳咳……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可是没办法！我如何能为你诞下子嗣！”宣宓咬着牙，两行清泪沿着苍白面颊汩汩而下，又想起这次覃越回京的理由，更是忍不住内心翻江倒海的委屈和嫉妒。

        “你别哭啊，是我不对。”覃越怕宣宓咳得厉害，忙乱地用手安抚他的背脊，将吻凑在他朦胧泪眼上，“

        覃越被气得奔而走，离别时除了私下派了仆役们好生照料、再无多说一句。

外全是莫名其妙也不知谁开始传出来的好名声，事实上本人的真实格有些孩子气的任乖戾，如果不是被父亲早早就拎去军营消磨力，说不准也会变成京都里那些肆意妄为的贵胄子弟。

        宣宓选了后者，对外宣称为覃老侯爷覃逢留下的遗腹子。覃越也同意了把自己这个份特殊的孩子当弟弟养。

        不外界信与不信，只要给出一个台阶，未失帝的覃越便能安然无恙。

        宣宓是当冲喜一样，嫁给她病重父亲继室的。两年前嫁进来，覃老侯爷病情稍缓，算是勉强冲喜成功。而在此期间，好不容易平叛边疆有功回来、兴冲冲地正要与父亲炫耀，再和皇帝讨婚旨的覃越，却是惨遭昔日小情人变继爹的惨剧，气得当天赶又回了边疆。

        后来过了一年，边疆稳定，覃老侯爷又病重，覃越不停蹄回家侍疾，后因父亲伤病之事苦闷异常，与继爹醉酒而意外旧情复燃、枪走火。

        世人子嗣皆不易，他们少年时几次偷欢都安然无恙，这次自然没什么防范措施，结果在为病逝的覃老侯爷守灵的时候突然发现宣宓有了孕。

        偏偏那蜚语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武定侯方去世，边疆兵权更迭，小武安侯又如此行事，朝堂上暗汹涌，听闻有人向陛下进谏，意在掳夺覃家的职权……

        宣宓便是在那时候了决定，忍着悲痛选择舍弃自己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且买通大夫，将怀上孩子的时日推早到了覃越还在守边疆的月份。

        宣宓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牺牲，可他难以忍受她的指责——这个人什么都不知，活得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也就罢了，现在又来问罪？

        ——然后因为知宣宓给她定了婚事而跑回来兴师问罪。

        覃越才失去自己的父亲，正悲痛之际，这个时候来的孩子便好似是亲缘未了的轮回；加上宣宓这病弱子，大夫说胎位已经坐稳，若是舍掉孩子怕是得去掉半条命，倒是生育还有机会调养一遍子骨，覃越自然强势地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可没多久，宣宓就意外小产，虽比起年幼时他的子不再孱弱，可也难抗这遭苦，后各路太医名医连轴转、细心照料了大半年才算是养回来。

        看着宣宓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覃越是又怒又怜，分不清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他醒来后哭得那般惨，怎么舍得拿自己这子冒险；若是无意，他偏偏有了“没有老侯爷的遮掩，我不能再怀上孩子了”这样的借口来拒绝覃越的亲近。

        宣宓想起那未曾谋面的孩子，心同样一痛。他那时候新丧了夫君，又发现有了孕，满脑子都是混乱，偏巧又听见风言风语——谁让武定侯覃逢病重已久、常年卧榻难以人，而他和覃越的少年情谊也并非密不透风，那些贵妇贵君们窃窃私语，宣宓不用听都知那全是关于覃越与继爹通孕子的蜚语。

        直接忍受非议办个烝婚娶了宣宓也行，伪装成父亲的遗腹子也罢，只要宣宓肯生下来，她有的是办法让这孩子健健康康长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