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仙友在此渡劫?”
俞应立眉一皱,自从他修成应龙盘踞一方,已经许久没有不长眼的前来霉。他拈起支香,随意一挥,香烟袅袅间勾勒出山下人间。
天生异象,昏暗的天幕上隐约可见漏了个大窟窿。妖风伴着骤雨,已然肆多时。海水暴涨,淹过了甬江大桥,海浪一下下探堤坝的底线。城市中更是一片狼藉,雨水混着海水在城市的路上肆意蹿,低矮的平房在其中甚至看不到屋。
俞应立面色铁青。他在甬城定居数千载,已然将甬城儿女看成自家人,如今妖邪作孽,将天了个窟窿,害得甬城生灵涂炭,无异于在打应龙俞应立的脸。
李子谦也面色铁青。什么东西也敢在他龙王爷爷上动土,还害得他在俞应立面前丢脸!
09
俞应立从天边扯来一朵云,载着李子谦和他自己向天幕那的窟窿飞去。
自打天破了,墨般的瘴气染污了云霞,这朵俞应立随手扯的也不例外,又脏又臭,还不听使唤,站在上面一步三晃。李子谦没坐过这么不讲究的云朵,便挨着俞应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乌云跌跌撞撞,终是飞至天边。凑近了才看清楚,那里有一只巨大的黑天狗,正在啃食天幕。
这只天狗入魔已深,一副獠牙,伴随着低低的嘶吼,一刻不停地吞噬着天幕。天幕的碎片锋利,隔破了天狗的嘴,那兜不住的涎水和鲜血混着天幕破后漏出的污水,一并向下界去。天狗并不以天幕为食,故而那些不消化的天幕碎渣堆积在天狗腹,将其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原来是这么个怪东西。”李子谦甩出柄波光粼粼的宝剑,“阿立你离远些,我去替你杀了它。”
俞应立一晃眼的功夫,李子谦已如闪电般蹿至黑天狗面前,他施法往剑上一抹,那把剑上紫光乍现,向着黑天狗斩去。
入魔的天狗已非一般天狗,它迅速躬,一跃而起,向着李子谦扑去,伸出的前爪有三尺长,那是足以撕碎天幕的利刃。
李子谦神色一敛,顺势一个折腰,步从天狗下闪过,而后立即转,向天狗后门大开是背划出一剑。
剑锋上紫光凛凛,引来万钧雷霆,直插天狗后心。天狗吃痛,引吭嘶鸣,惨叫声震耳聋,震得李子谦心激,一焦躁厌烦之情油然而生。
“子谦,守住心。”识海中,俞应立的声音格外清晰,“它已入魔,警惕魔气侵蚀。”李子谦闻言咬牙,封闭五感,抱元守一,只以心眼识物。但见此间天地,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不断向外涌动着瘴气——那是黑天狗。
还有一泛着皎白荧光,李子谦不合时宜地想,原来俞应立的真是条白蛇,我是黑龙,不知他喜不喜欢。
10
李子谦灰土脸地从天狗肚子里爬出来,提着剑在衣袖上过,再收回剑鞘里。
诛杀黑天狗后,李子谦还在剖开它的肚子,翻出天幕碎片将其粘回天上。
刚刚一剑惊天地的潇洒少年,如今一黑狗血,蹲在一朵乌云上,皱着眉拼拼图。
俞应立看他这犯难的模样,又想到刚刚他口不择言喊自己“阿立”,忍不住想笑,便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李子谦抬起抹了抹脸,狐疑。
俞应立的目光在他的剑上微微停留。
怪不得李子谦一出来他就觉得眼熟,那是六百年前他去东海吃席时的伴手礼,那会敖家老八的堂弟喜得麟儿,他吃的是小龙崽的百岁宴。
于是俞应立仍是笑,他眉眼弯弯,带七分春情,又着一丝纯情,不像蛇妖,倒像狐狸。
“我只是在想,兴许你小的时候,我真的抱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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