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微弄不懂的事远不止这一件。等他们跟着去到新郎家蹭水席,就听到邻桌的两个妇人嚼,说起新娘从前爱慕过一个书生,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不曾想等到新娘凑齐盘缠送书生上京赶考之后,书生音信全无。如此五年,挨过了女子的好年华,她才终于死心,草草嫁了。
尘微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也不知作何回答。这厢尘微发着嗲,那边新娘已被迎了出来,正倚在爹娘怀里放声大哭。
小水獭言之凿凿,李子谦打着哈欠翻了翻眼,敷衍:“啊对对对,明天带你去找你的情丝。”
“人很辛苦,等你真的成人了,怕是要怀念水獭的时候。”
尘微悻悻地挠了挠李子谦的前襟:“都怪柳词,他说山下好看的女人都是夜叉。”
尘微扭:“也不算吧……柳词虽然会骂我,但还是很仗义的。以前寒潭那里还住着几个坏妖怪,在我没有法力的时候总来打我,也是柳词替我出。而且他变成人,也好看的,他还教我要下山借人言。要不是他,我也不会遇到谦哥你呢。”
如此说说笑笑,又翻过两个山,正赶上一队迎亲人开。尘微没见过这场面,十分好奇,扯着李子谦的发让他改去凑热闹。
李子谦哑然失笑,把哭嫁的习俗讲给尘微,尘微听了更是一雾水,弄不懂为什么越是高兴越要大哭,越是大哭越是吉利。
“那倒是,水獭多好,每天吃吃喝喝睡睡。”李子谦故作严肃,“要不你也别修仙了,我养着你还是养得起的。”
李子谦哭笑不得:“错了错了,在一起只是结果,还得两人互生爱慕之心。而且中途分开的,也不在少数。”
尘微自以为想通了人的关窍,很是兴奋。李子谦往他正叽叽喳喳的脑袋上一拍,问:“人有什么好,你这么想人?”
李子谦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发髻从尘微的爪子下解救出来,只好顺着他的意,跟着迎亲队往新嫁娘家里去,一路上还得教尘微什么是结亲。
李子谦一愣,随即笑:“尘微,你虽然还不成人,但已经得‘’了。”
李子谦语焉不详:“我追随剑尊脚步,有什么奇怪的。”他拎起尘微的后颈,将其到怀里,“总之大人物的事你少。”
李子谦只是笑,逗小水獭的确有趣,他倒是很能理解这位大妖。
凡人的即是本心。修,也是参悟本心。
尘微冷哼一声:“他,他不过是修炼得比较久罢了,等他年纪大了举不动剑,就轮到我在他上作威作福!”
没有情丝的剑尊自此一心向剑,登无情。
哭声吓了尘微一,他赶紧拉扯李子谦:“这姑娘受了什么委屈,怎哭得这般凄惨?要不我们去帮帮她吧?”
“人有什么不好?”尘微反问,“你和柳词真怪,明明都是自己已经了人,却不准我去。”尘微扬着,豆子大小的眼珠里透出一认真:“再说了,成仙就得先人,这不是天的规矩吗?成了仙无忧无虑,还能压柳词一!”
翌日,李子谦告别了王大娘,揣着尘微继续向西行去。
“所以结了亲,两个人就要长长久久得在一起?”尘微似懂非懂,“那我要和你结亲。”
尘微摇摇,两只小小的爪子覆在李子谦的食指上,他认真:“但那时候我就知谦哥你在想什么了。”
尘微惑然不解:“剑尊修无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会又琢磨起李子谦的故事,”这白蛇怎么不用自己的东西,偏要去拿别人的?”
“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你这个大妖朋友了。”李子谦好奇,“能被你夸长得好看,那得啥样。咱们门派里的林师妹国色天香,你都说她像夜叉。”
尘微听了,更生出满腹疑虑,他想问为何书生一去不回,为何新娘另嫁他人,为何妇人言语之中多加鄙夷,但这些李子谦也答不上来,书生背信,或许另有苦衷,或许生薄情;女子出嫁,或许认命死心,或许受迫人言。人生在世,本就陷望与人囹圄夹中,常常不由己,违背本心。饶是剑尊悟,飞升成仙,也仍在红尘中看不分明。
尘微愤愤不平,到了深夜爬上李子谦的床,趴到李子谦脸上,兴致地叫唤:“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柳词摆弄他的情丝,蓝盈盈的一团。你们人的都有,我没有这东西,所以我才不能变成人形!”
从前李子谦也听尘微提起过柳词,知那是他一位大妖朋友,便搭话:“常听你提起柳词,他很厉害吗?”
“听不懂,真麻烦!”尘微拍板,“你们人弯弯绕绕太多了。”
“这么说,他现在经常欺负你?”
息,动了恻隐之心。恰逢外风雪漫天,白蛇引来寒清之气,蕴养剑尊魄三天三夜,剑尊感怀白蛇救命之恩,割下情丝赠与白蛇,以此作白蛇化龙所需龙须。
剑尊